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退休) 刘长林 在中医影响世界论坛，北京专题会议上的发言
中医和西医在理论上的关系，我的看法是，在理论上中医和西医永远不能沟通，但是可以相互启发。这是由中医和西医的性质决定的。中医是人生命整体现象层面的科学，而西医到目前为止，基本上是以还原论、简单性、构成性为基础的科学，所以西医学到现在仍然基本上属于物质科学、实验科学、简单性科学，还原论科学，它没有超出这个大的范围。而中医学，从古到今，它是生命现象层面的科学，是最原本的复杂性科学，或者说，它是生命整体层面的科学。总之，中医与西医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科学体系。
这两种科学体系不能沟通。为什么不能沟通?因为当你了解它的自然整体层面，即现象层面情况的时候，你就不能了解它的具体的组成单元是什么样子——整体现象掩盖着内部组成。反过来，当你作为西医研究它的具体组成部分的时候，它的现象层面、即自然整体的关系就被你破坏了，也不可能同时有所认识。所以这二者没法兼容。整体是怎么影响局部的?是中医天天思考的问题;局部是怎么影响整体的?是西医天天在思考的问题。而整体与局部这二者究竟是怎么相互碰撞的，这正是中西医要想沟通就必须弄清楚的领域。可是十分遗憾，我们没法跟上帝相比，上帝有多只眼睛，我们只有两只眼睛，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个注意中心，所以这个必须弄清楚的领域，对于人来说，是不可知的。
复杂性科学认为，事物整体，是该事物系统组成单元相互作用的涌现。系统诸单元之间相互联系，包括合作与竞争，然后在整体层面可能涌现出新质、新物、新属性。事物系统的这个涌现过程，是一个黑箱，所谓黑箱就是不可知。按我的理解，中医与西医在理论上要沟通的地方，正是人之生命系统的涌现过程，恰恰是一个打不开的黑箱。
那么应当怎么作?我赞成1986年中央卫生工作衡阳会议决定：西医、中医、中西医结合，三驾马车并驾齐驱，各自独立沿着自己的路超前走。三者之间可以交流学术信息，但不可相互干预。实行三驾马车，要强调的是，中西医结合与中医要相互脱离，各自独立。中西医结合即使在理论上做不到最后的沟通，只要实事求是，在临床和学术上肯定是有价值的。
中医学独立发展，不等于拒绝消化吸收现代科学和西医学的某些成果，包括工具手段，设法为我所用。吸收是必要的，但是要有底线，就是不可丧失中医学之所以为中医学的本色。而中医学要有比较理想的发展，必须坚信自成体系，肩负特殊使命，必须要有独立担当。如果没有独立担当，走哪一步都要依靠另外一套学术给自己垫底，做保障，那么中医学就很难有比较理想的发展。
时 间：2013年3月17日
地 点：北京香山饭店(香山公园内)
主办单位：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
北京大学哲学系
中国哲学史学会中医哲学专业委员会
承办单位：北京大学高等人文研究院 中医哲学研究小组
北京博爱堂中医药研究所
文稿审定：李新彦
中医影响世界论坛传播与资讯委员会主任
本文稿由北京博爱堂名医馆(http://www.cnbat.cn/)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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