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唯一没有配享功臣的皇帝是宋钦宗,其庙庭只是孤家寡人,无人陪伴。
宋钦宗没有配享功臣,并不是因为他是北宋的亡国之君,而是因为宋高宗。靖康之耻,徽钦二帝被俘,但是宋高宗后来给父亲宋徽宗选择了配享功臣,但是哥哥钦宗的庙庭直接空了。
宋钦宗在位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先后任用的宰执大臣也有二十多人,且死于国事的也有不少,为何宋高宗没有给钦宗确立配享功臣呢?
有人说,宋钦宗死于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直达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宋高宗才获知钦宗死讯,而此时已经准备退位了,如此给钦宗确定配享功臣的烫手山芋就留给了宋孝宗。
然而直到乾道五年(1169年),宋孝宗才组织大臣开始讨论。《宋会要辑稿》记载道:
乾道五年九月十一日,太常少卿林栗等言:“孟冬祫飨在近,所有钦宗皇帝庙庭配飨臣僚尚虚其位。当时遭值艰难,莫救沦胥,臣僚罕可称述,而以身殉国、名节暴著者不无其人。虽生前官品不应配飨之科,然。乞特诏侍从、台谏集议以闻,预于十月三日夆飨以前降付有司施行。”从之。侍右郎官曾逮言: “昔元祐中,神宗未有配飨庙庭,依例权塑二侍臣。”
从这里可以看出,有大臣指出钦宗配享功臣不好确定的原因就是那些殉国的大臣按规定“生前官品不应配飨之科”,但是也指出“变出非常,难拘定制”,不能按原有定制办事。
宋孝宗
有大臣建议按宋神宗的例子,选择两个配享功臣。最终朝廷君臣展开讨论。
吏部尚书汪应辰言:“钦宗所图共政之臣,皆未有能胜其任者,若应故事,姑令备数,上非所以尊宗庙,下非所以劝有功。诚如太常所言,当时死事之臣非一,建炎以后,皆次第褒赠,今欲令配飨钦庙,典故所无。如创行之,又当考究本末,差次轻重,有所取舍,尤不可以轻易。昔唐文宗、武宗皆无配飨功臣,本朝太祖、英宗既无御集,亦不建阁。盖崇奉祖宗,必审其实,必当于理,不虚尚文饰,以苟塞人情而已。既无可配飨者,乞更不集议。”
最终朝中主流意见认为钦宗没有可以配享庙庭的大臣,不能破例让那些死事之臣配享钦宗。于是,“乃罢集议,钦宗一庙遂无配享。”
就这样,宋钦宗的庙庭空着,没有任何大臣配享陪伴。看起来,这好像是宋孝宗造成的,与宋高宗无关,但其实恰恰与宋高宗有关。
宋高宗虽然退位,但是对朝政还有着莫大的影响。宋孝宗君臣自然之知道宋高宗内心深处对是钦宗极度敏感的。
绍兴十一年(1141年),宋金达成“绍兴和议”,宋向金称臣,宋金战争告一段落。绍兴和议后不久,宋高宗母亲韦氏和已死去的宋徽宗灵柩被遣送回朝。
据说,当时宋钦宗曾托高宗母亲韦氏转告高宗“第与吾归,但得为太乙宫主足矣,无他望于九哥也。”但是宋高宗没有理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迎回钦宗。
宋高宗
有人说这是金朝以钦宗作人质是不可能放回钦宗的,与高宗无关。可事实并非如此。
绍兴十三年(1143年),被长期扣押的使者张邵回国,“遗秦桧书,言金有归渊圣及宗室诸王意,劝其遣使迎请。”结果“桧寝怒之”。
因为秦桧知道宋高宗心里想的是什么。迎回钦宗,高宗无法自处,而且他早认为自己得位于父亲徽宗而且兄长钦宗。
宋金和议,两国是经常互遣使者的,然而绍兴二十六年宋钦宗死,过了整整五年,南宋才获知钦宗的死讯。
这就奇了怪了,两国难道阻隔至此?可能原因是指南宋派去的使者从不问钦宗的情况。
乾道五年(1169年),宋孝宗没有给钦宗确立配享大臣,“典故所无……不可以轻易”,看起来是遵守“祖宗之法”,然而在配享制度上打破祖宗制度的大有人在。
比如宋高宗就对早已确定好配享功臣的先帝庙庭进行过变得。
宋高宗
罢王安石,重新确定富弼配享神宗庙庭,然而富弼在神宗朝拜相未满一年。
罢蔡确,以司马光配享哲宗庙庭,其实王安石也不过拜相一年多,而哲宗反感司马光。
又如以韩忠彦配享徽宗,而韩忠彦执政时间远不如蔡京。
宋高宗打破规定,干预前朝配享功臣无非是因为政治需要,此时要打击新党,肯定旧党。有宋高宗在一旁冷眼看着,向来孝顺又畏惧高宗的宋孝宗岂敢触犯高宗内心深处的逆鳞。
乾道五年(1169年),宋钦宗庙庭配享一事无果而终。
乾道六年(1170年)发生的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乾道六年(1170年),南宋以范成大为使者出使金国,商谈北宋帝陵祭祀等事。
范成大
金世宗主动提出要“归钦庙梓宫”。也就是说南宋自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得知钦宗死讯,到此时的九年间都没有提出要迎回钦宗棺椁。
若是钦宗活着,宋高宗不迎回钦宗倒好理解,钦宗已经去世高宗还不迎回安葬就很能说明的问题的。
说事情有意思是在于,当范成大带回金朝欲送回钦宗棺椁的消息,南宋却急忙再遣使者去回绝金朝的好意。
金世宗很不理解,也很生气,对南宋使者道:
去年使来,却妄请巩洛山陵,上国止许奉迁, 并许一就发还钦宗灵柩。上国已令搬取在此,侯来报闻。今因聘使来,辄附书称'久安陵寝,难以辄迁,及靖康灵柩亦难独请。’向来已许迁送,今返辞以为难,于义安在?
人家金朝已经将宋钦宗的棺椁挖了出来,就等着你宋朝来取了,你现在却说不要了。金世宗如何能气愤。
但不管金世宗如何生气指责,最终南宋以“久安陵寝,难以辄迁,及靖康灵柩亦难独”为辞拒绝了此事。不仅宋钦宗的棺椁不要了,本已谈好的其他宋帝的棺椁也不要了。
宋钦宗
宋钦宗创下了两宋配享功臣的一个尴尬记录:没有配享大臣。想想到岁末祭祀时节,其他皇帝都有大臣陪着接受后人的祭祀香火,只有宋钦宗没有大臣陪伴侍奉,孤苦伶仃,是何等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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