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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准义正兴味浓 ——写在“十大语文差错”出炉之后
按语:语言文字具有很强的社会属性,在一定历史时期内,相对十分稳定。如果书写和读音真有变化,首先要得到全社会的认可和接受。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是以声音/符号为物质外壳,以词义内涵,由词汇和语法构成,并能表达人类思想的指令系统。而由语音、语义和语法三个要素构成的语言,在人类演进史和文明进化史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不同的民族由于地域文化、生态环境和社会政治经济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而形成了本民族独有的语言风格。这种自成体系的语言除了有自己的符号系统,更具有自己的表征形式。即使在同一个民族内,也存在着不同的语系分支,像方言和共同语。正是这样,世界语言才呈现出丰富绚烂的特色。一种语言经过长时间在现实生活中的检验,不论是语音、语义,还是语法就慢慢固化下来。人们在使用语言表达交流时,按照约定俗成的语言规则进行,才能够达到预期。否则,不但无法起到沟通交流的效果,有可能会闹出笑话,甚至还可能引发灾难。

近日,素有“语林啄木鸟”之称的语言文字类权威杂志《咬文嚼字》公布了2018年度十大语文差错,它们分别是:“口角”的“角”误读为jiǎo。“角”是个多音字,有jiǎojué两个读音。读jiǎo时,指牛羊等动物头顶上长出的尖长的骨状突起物,也指物体两个边沿相接的地方。读jué时,有较量、比试、竞争之义;“鸿鹄”的“鹄”误读为hào。“鹄”在“鸿鹄”中的正确读音是hú。“鸿鹄”俗称天鹅,因善高飞,人们常用“鸿鹄志”比喻远大的志向;“青睐”误为“亲睐”。 “亲睐”应为“青睐”,典出三国时期的名士阮籍。阮籍常用“青白眼”看人,喜欢的人平视露出黑眼珠,不喜欢的人则以白眼相向。“青”指黑眼珠,“睐”有看的意思;“捅娄子”误为“捅篓子”。 “捅篓子”应是“捅娄子”。娄,本指物体中空,“捅娄子”即捅出漏洞来,常比喻引起乱子、纠纷、祸事等。“篓子”是用竹篾、荆条、铁丝等编成的盛物器具,没有“捅篓子”一说;“不知所终”误为“不知所踪”。 “终”是动词,指终止、结束。“所终”是一个“所”字结构,结构助词“所”加动词“终”构成名词性成分,充当“不知”的宾语。“踪”即踪迹,是名词,不能跟“所”字搭配;“争夺冠亚军”。 参加决赛的两支队伍争夺的是“冠军”,而非“亚军”。“亚军”是不必争夺的。“争夺冠亚军”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说法;“反击”误为“反戈一击”。 “反戈一击”指掉转枪口向自己原来所属的阵营发起攻击。中国不属于美国的阵营,在中美贸易争端中,中国反制美国,是对美国的“反击”,而非“反戈一击”; “籍籍无名”。 “籍籍无名”应是“寂寂无名”。汉语中“籍籍”一词,常形容声名盛大;“籍籍无名”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360度”大转弯。这种说法犯了夸张失度的错误。一条射线在平面上以端点为定点,旋转360度时与自身重合,旋转180度时正好形成平角,汉语中常以“180度”大转弯来形容转变幅度很大,到了前后相反的地步;赠人物品用“惠赠”。 在社交用语中,“惠”是一个常用敬词,凡以“惠”开头的词语都是指对方的行为有“恩”于己。

把十大差错进行简单地梳理分类,大致关涉到文字的读音、语义、字形和语法四个方面。其中,音形义指向的是文字本身,语法则涉及文字之间的组合与搭配。作为表意性文字,汉语言的音形义三位一体,当它们固定在文字上时,它的表情达意的功能也就相对固定下来。但是,汉语言的多音性和多义性,为正确、准确地使用语言增加了困难。再则,个体语言的表义和连类语言的表义也存在很大的差异。个体语言是独立存在的,没有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语义的表达就无法确定。按照词语的直指义理解,有时候可能是基本义,有时候可能是引申义;有的也许是本义,有的或许是比喻义。而连类语言的表义,因为放置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即时性和场景性的限制,语言的表义就固定下来。不过,由于语言的组合方式多种多样,连类语言的表义也变得丰富多彩。像单纯词,合成词;联合式的,偏正式的等。当然,当它们按照一定的规则缀连起来,放到特定的语境中时,它们的语质、语色、语义也就随之确定下来。每一种语言都有自己一整套成形成熟的使用规则。在使用语言交流时,只有遵循这个规则,才不至于出现错误。如果望文生义,或“见义思迁”,就会闹出供人茶余饭后谈资的口实。

从语言的本身分析了语言的属性,了解了语言的特点。不论是什么样的语言形式,在没有进入交际环境时,它们更多是以静态的形式存在,当进入公众交际的话语场中,以言语的形式存在时,就变成了动态的工具。语言本身没有对和错之别,正与误的出现是发生在人们的交际过程中。不论是书面语言的表达,还是口头语言的交流,它们作为工具参与到语言场中时能否正确准确地发挥作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使用语言的主体。了解语言的基本特征,掌握语言的基本语义,这是正确准确使用语言的前提。语义是语言的内核,决定语言使用的对象和场合;语法是语言连接的纽带,语言按照什么样的方式组合是合乎规则的,怎么样连接是错误的,评判的依据就是语法规则;语言色彩有语体色彩和感情色彩两个部分组成,用口语,还是用书面语由交流的对象决定;取褒义、贬义,还是中性当由表情达意的情感指向决定。语法、语义和色彩明确了以后,语音也就随之固定下来。每一个元素看似独立存在的,当它们形成有机融合的整体,表情达意的功能也就确定下来。语言的使用者在用语表意时,只有严格按照这些规则操作,才不至于闹出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诚如朱光潜先生所言:“不论是阅读,还是写作,都要有一字不肯放松的谨严。文字的改动就会引发思想感情的变化。”

俗话说:“一言可以兴邦,一语可能亡国。”此话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语言在现实生活中的作用。在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背景下,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个体与个体之间都以不同的方式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彼此之间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交流沟通。尽管方式很多,但书面语言和口头语言在其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能否高效灵活地使用语言,影响着彼此间认知认可的程度。“一字千钧”,形象地说明准确使用语言受到的效果;“一字之差,谬以千里”,揭示不能很好地遣词造句带来的麻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何事何物的存在与发展都必须统摄在规矩之下;“万物皆有法,有法皆可依”,“依法办事”才能够收到好的效果,语言的使用也是同理。

作为文化的承载,文明的书写,语言在社会生活中要发挥积极的作用,前提是保证使用的正确。语言能指义和所指义,直指义与寄托义,古体义和现代义让语言变得复杂,给语言的使用者带来很多麻烦。要“化繁为简”,必须“谨言慎行”。如果随性处之,难免会贻人笑柄。当然,时代快节奏的发展,为语言的空前繁盛创造了条件;层出不穷的新事物的出现,也让新词新语似雨后春笋般涌现。如何营造健康的话语环境,是摆在每一个语言使用者面前需要认真研究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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