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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殷之前,晚唐都有哪些湖南节度使?他们为什么不得善终?

背景

唐朝末年,黄巢起义被镇压后,其势力主要被投降黄巢的大军阀秦宗权接收。时值淮南内乱,秦宗权派弟弟秦宗衡、决胜指挥使孙儒去开拓新局面。但孙儒见秦宗权已经露出败象,不想陪葬,就杀了秦宗衡,自己干了。

龙纪元年(889年),孙儒派龙骧指挥使刘建锋从淮南竞争对手杨行密手下大将田頵手里夺取常州,又从润州制置使成及手中夺取润州。成及的上级是后来的吴越国王钱镠,孙儒鼎盛的时候就是要两个副本一起刷。虽然转过年来刘建锋就被田頵及其同事安仁义、刘威等败于武进从而失去常州,但又打飞了润、常州之间的杨行密诸将。同年,他又攻陷常州,杀了制置使张行周,再围攻杨行密部将李友的苏州。年底孙儒亲自助拳,攻克苏州,杀死李友。

但景福元年(892年),孙儒就因缺粮、大雨和疫病而陷入了困境,只能派刘建锋和马殷分兵劫掠邻近诸县,然而还是没能孙儒被最终赢家杨行密所杀。他的一部分军队投降,成为了杨行密麾下的著名精兵黑云都,但也有七千人向江西转移,劫掠洪州、虔州、吉州等数州,不久达到十余万人,又改变主意前往湖南,最终建立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以湖南为中心且能够一度稳定存在的割据政权,这就是五代十国时期的楚国。

不过,这支势力最初带队的并非后来的开国之君马殷,而是刘建锋。

当然,想在湖南称霸,首先得问湖南本地人答不答应。当时的湖南并非无主,时任节度使邓处讷就是现成的土皇帝。

前情

湖南脱离朝廷控制,可以追溯到中和元年(881年)江西将领闵勖驱逐湖南观察使李裕。闵勖传檄各州共同防御,安定了一方,并得到了唐僖宗的任命。但当闵勖请求升级为节度使时,僖宗担心其他观察使有样学样,没准。当时本是受招安的民变首领的钟传自立为江西观察使,中和二年(882年)僖宗还故意升江西为镇南军,以闵勖充镇南军节度使,挑动闵勖和钟传互斗,但闵勖没有上当。

中和三年(883年),僖宗还是同意了升湖南为钦化军,下诏以闵勖为节度使,授检校尚书右仆射。闵勖治下有恩,还结好同样曾征讨安南的淮南节度使高骈。

光启二年(886年),陬溪蛮族周岳率众驱逐衡州刺史徐颢,被朝廷诏授刺史。闵勖出于同情率兵接纳徐颢。但攻陷澧州自称刺史的石门峒酋向瑰梅山十峒獠断了邵州的道路,闵勖掩袭其营,却被周岳以弱兵诱敌中伏大败。周岳进军潭州,闵勖病急乱投医,竟然邀请秦宗权部将黄皓入城共同守御,结果被黄皓所杀。周岳攻破潭州,又擒杀黄皓,成为了新的节度使,大顺二年(891年)还被任为岭南西道节度使,但不知是兼任还是调任,周岳也未去岭南赴任。

身为邵州人的邓处讷得闵勖体恤,获任为邵州兵马留后。他觉得闵勖不得善终,都是周岳害的,眼下周岳又成了既得利益者,此仇必须报!于是他全军缟素,历数了闵勖保境安民的功绩,发誓要以邵州一军之力为闵勖报仇。他练兵七年,最后以二千精兵起事,并联合了以前和周岳一起厮混但已经翻脸的蛮族老乡朗州刺史雷满,一举铲除周岳,大快人心,他也当上了新的节度使。

后浪

而此时,得知刘建锋到了醴陵,邓处讷派部将邵州指挥使蒋勋邓继崇率三千步骑去守住龙回关,显然并不希望刘建锋入境。从旁观者的角度,邓处讷不失为一条好汉,但从刘建锋的角度,邓处讷还是赶紧去领盒饭比较好。

如果照此发展,刘建锋只能猛攻破关再做打算。但马殷站了出来,派使者对蒋勋、邓继崇说:刘将军此次到来是有星象预兆的,而且人数优势摆在这里,不是你们能拦住的。

蒋勋、邓继崇竟然被忽悠得解散了军队。刘建锋命部下穿上对方的军服,湖南军因此以为刘建锋的军队是自己人,不做防备。当刘建锋来到湖南治所潭州的时候,邓处讷还在饮宴,刘建锋当场给他补了一份新鲜的盒饭,然后上表朝廷,请求朝廷认证。朝廷当然顺水推舟,受命宣抚南方各藩镇的谏议大夫孙偓也从湖南的衡州、永州前往潭州安抚刘建锋。

刘建锋顺利继任为湖南武安军节度使,加检校尚书左仆射。

虽然刘建锋对马殷委以重任,但刘建锋之下首先还有行军司马张佶。当初此二人早就看出秦宗权不能长久,自然和孙儒保持一致,并成为孙儒的亲信,而马殷眼下只能算是第三号人物。如果前两位有私心还想在家族内世袭领导权,楚国就愈发不可能姓马了。

不过说回当时,刘建锋虽然官至检校司空,爵封彭城郡侯,食邑千户(纸面上的,实际上肯定得打好几折),但他原本平庸,也没有什么格局,只是实现了割据一方后,他就骄傲了,嗜酒了。蒋勋、邓继崇带路有功,他也忘了兑现自己曾承诺的赏赐,蒋勋请求当邵州刺史,他也不批,结果蒋勋和邓继崇再度联手,自己把邵州打了下来。

刘建锋派马殷去镇压(还算知人善任),自己继续甩手。他光自己享乐不够,还与下属同乐,一起喝酒;和下属同乐也还不够,他见一个叫陈赡的下属的妻子颇有姿色,也和她一起同乐。

陈赡本来人在屋檐下,只能自认倒霉,可他的同事们却总拿绿帽子说事,终于让他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有一天上班的时候,他带上了蒺藜铁挝……

刘建锋骄傲太早了,连家族势力都没来得及培养,如今从史书中已经无法考证他有什么族人了,简单说,湖南军在他手里远没到建立一方家天下的程度,还停留在军事联盟的阶段。

如前所述,在集团内部,最有资格顶上的该是二把手张佶而不是三把手马殷,何况张佶好好在家,马殷领兵在外。众将杀了陈赡为刘建锋报仇后,想推举的也正是张佶,张佶也欣然骑马进府准备继任。可他的马却闹了脾气,又踢又咬,结果,张佶的左大腿骨折了。古人迷信,张佶觉得这是天意,就对众人说:“如今一把手不在了,老天爷不让我这个二把手继任,眼下我又受了伤,那大家就去把出征在外的三把手叫回来继任吧!”

这才有了马殷接手湖南,创立马氏楚国的后续故事。马殷吸取教训,从此军中禁用蒺藜。

马殷也没忘记刘建锋才是楚国事实上的奠基人,称臣中原的他屡次向中原政权上表请求追赠刘建锋。刘建锋被追赠为太傅,后唐末年又追赠为太尉,妻厍狄氏赠韩国夫人。

刘建锋不会知道,如果他不骄傲自满,而是继续努力下去,至少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那么他的身后待遇,甚至生前能达到的高度,会可观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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