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资产投资与律师具体工作
主讲人：戴安娜（2014年入职某不良资产投资公司，现主要负责银行不良资产的收购）
本次讲座主要围绕不良资产展开，内容包括相关基础概念、不良资产投资的运作和律师的具体工作等。
一、不良资产的概念
为了大家对不良资产有一个直观的认识，首先在这里先向大家举一个例子。如图所示，如果银行向企业贷款1千万，时间为两年期，以帮助企业扩大业务，维持生产等；但是由于结构性的经济变化，或者企业经营不善，企业的经营状况发生恶化，因此两年到期之后，企业无法偿还贷款或只能偿还部分贷款；那么，对于银行而言，这笔贷款即成为了不良资产。
根据央行下发的《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全面推进贷款五级分类工作的通知》和《贷款分类指导原则》，贷款分为五级：正常贷款、关注贷款、次级贷款、可疑贷款、损失贷款。其中前两种为正常贷款，后三种称之为不良资产：
1)正常贷款，指借款人能够履行借款合同，能够正常的还本付息，不存在影响贷款本息和全额偿款的消极因素；
2)关注贷款，指尽管借款人能够偿还贷款，但存在潜在的不利因素，贷款损失的概率不超过2%-5%；
3)次级贷款，借款人出现明显的不能还款的消极因素，依照其正常的营业收入可能无法足额偿还贷款的本息，只有通过资产处置和对外融资，才能还本付息，概率一般为25%；
4)可疑贷款，借款人不能偿还贷款本息，即使执行抵押和担保，也一定会产生部分损失，损失的概率在50%－75%之间；
5)损失贷款，是最为严重的一类贷款，借款人没有偿还本息的可能，无论采取何种措施，贷款都会遭到损失，即使能够回收一部分，这部分的价值对于原先贷款的本金和利息而言，也是微乎其微的。
银行出于控制信贷风险、上市需求或年度审计的需求，可能选择剥离这部分不良资产；这也就成为了整个不良资产行业的基础。
二、不良资产的行业流程和盈利模式
（一）行业流程
银行出售不良资产，不会以账面价格直接出售，通常价格为不良资产包账面价值的30%-50%，行业的盈利也来源于此。举例而言，企业向银行贷款一千万，银行以三百万的价格卖给资产管理公司，资管公司可能通过种种手段（诸如处置抵押物）追回债款八百万。
具体行业流程如上图所示，银行将不良资产包打折出售给四大AMC（Asset Management Companies），即华融、信达、长城、东方这四家公司。虽然现在地方成立了不少资产管理公司，但主要还是这四家公司直接向银行收购不良资产。根据银监会和财政部联合下发的《金融企业不良资产批量转让管理办法》，如果银行转让的不良资产超过十户，那么只能卖给四大AMC。因此，这部分的流程相对而言具有垄断性。当不良资产到达AMC之后，AMC可以自己处置这部分资产。处置的方式包括诉讼追偿、资产重组、债转股、资产置换、多样化出售（可以卖给其他资管公司）、租赁、SPV、破产清偿等；其中，多样化出售的方式还包括公开拍卖、协议转让、招标转让、竞价转让、打包、分包等，但此时的价格会高于直接从银行购买的价格。
（二）社会投资者的流程
1.获得不良资产
首先银行公开组包的信息。一般会在银行官网上公开，买家对银行公开的不良资产进行预评估，内容包括不良资产的债权人、债务人、本金余额、利息余额、抵押物、担保人等。通过预评估，投资人对资产有大概的了解；如果认为有兴趣，可以向银行索要更详细的信息，然后做尽职调查。
尽职调查的内容包括每一户债务人的经营状况、债务人是否存在重组或破产的可能、抵押物的情况、保证人的能力等；然后根据调查内容，对资产进行定价。
定价是一个资产评估的过程，主要涉及成本法、收益法、市场法等内容。例如，对一个1亿的资产包，公司认为以4000万的价格购买存在合理的利润；那么公司就会参加银行公开的转卖过程，通过竞卖或投标的方式，以该价格与其他公司竞价。有时候，也存在银行和AMC采取协议价格出售，但比较少见。
竞买成功之后，公司与银行进行材料的交割，即债权协议、抵押合同等资料的交割。然后为了履行债权转让的通知义务，银行进行债权转让的报纸公告，要求在省级以上的报刊刊登转让事实。
2.处置不良资产
投资人买下不良资产之后，为了收回本金和获得收益，有以下几种方式：
1)诉讼追偿。
2)重组。如果债务人的公司运行状况较好，产品也有一定的市场，只是资金流短缺，这种情况会选择重组。虽然操作比较困难，利润较高。
3)债转股。认为公司有一定前景，将债务转化为股权；等公司上市或融资时，再转让股票
4)再次转让，如果有机会再次转让时，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因为操作相对简单快捷。
5)资产置换。
6)租赁。工厂或企业的厂房和设备，短期无法处置，可以出租使用，但是周期较长，一般不会使用。
7)破产。根据国家相关规定处理。
3.中介机构
在不良资产投资中，中介机构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主要的中介机构包括资产评估机构和律所。律所下文将会详细讲述。
资产评估机构，主要有四大会计事务所。一般当企业涉及重组或有质押的股权，投资人难以掌握债务人的全部情况，因此需要联合尽职调查，以了解企业的具体情况。由于近几年银行贷款的抵押物多为不动产，因此也需要不动产的评估机构，专门针对不动产的情况进行调查。
三、法律人在流程中的业务
1.前期尽职调查
首先是资料审查。主要是证明债权债务关系和资产所有权有关的法律文书，包括贷款合同、担保合同、证明担保或者抵押存在的法律文书，比如他项权证。就某些不良贷款，银行的资产保全部，专门处置不良贷款的，银行也会以自己的名义去起诉，进行抵押物的拍卖，如果抵押物在拍卖中三拍都不成功，那么可能变成以物抵债的资产，也即抵押物的所有权转让给债权人，就不还钱了，法院会出具裁决书。
其次，对当事人的情况和资信调查，包括债务人、担保人等。为了确定当事人是否有偿还能力，会对其历史经营状况、股东结构、产品市场状况、主要业务、对外担保、对外投资的情况等进行调查。这是一般投资公司在委托律师调查时，都会涉及到的内容。另外对于担保人的调查也很重要，例如对于抵押人的唯一住房，某些地方法院要求给予抵押人一定补偿，否则不允许拍卖；因此就需要调查这样类似的瑕疵，避免降低不良资产的价值。
再次，现场尽调。有些企业不仅有银行贷款，而且还有民间贷款，如高利贷。如果抵押物遭到其他债权人的“洗劫”，可能对抵押物的价值产生影响。因此需要进行现场勘查，了解企业的实际状态。
最后，资料分析及综合评估。一般都会要求律师出具一个法律说明书，对以上的资料进行评估；包括当事人的情况，法律进程，处置思路（如是否要重组等）等。
2.买入后的工作
买入资产包后，会马上对资产包进行处理。其中最重要的是推进司法程序。每个不良资产都会有一个诉讼的程序，因此需要推进诉讼进程，包括诉讼、执行、谈判等。其次是，重组和转让中的风控和法律咨询。最后是破产管理，使得公司在破产中的利益得到保护。
四、线上回答
1.问：在不良资产行业，互联网只是作为渠道吗？
答：个人认为，不良资产有信息不对称的情况，而互联网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例如现在淘宝的不良资产拍卖，非常的便捷。老赖网、包之网等，可以搜到债务人和保证人的信息，p2p也有针对不良资产的投资，想要投资可以看到相关信息。
这涉及到不良资产的证券化。个人认为证券化需要相对稳定的现金流，而不良资产的问题是现金流很不稳定。毕竟对于不良资产而言，过程具有不确定性。如司法过程，抵押物进入拍卖，但不能确定多久可以拍卖成功，法院的效率及权利人提出异议，都是影响不良资产变现速度的因素。如果要实现证券化，就要一个很大的资产池，每天都有一定现金的流入。因此，不排除银行会提供部分比较好的贷款，以保障稳定的现金流。
2.问：外资银行能不能转移不良资产？
答：外资银行转让在国内的不良资产，是没有政策限制的。如果外资银行的不良资产在国外，会受资产所在国的限制，同时如果购买者是我国企业，还受相关部门对于外汇的管理和其他方面的监管。
3.问：银行的资产保全岗如何开展工作？
答：与投资不良资产有异曲同工之处，处置手段比较近似。
4.问：对进入不良资产行业有何建议？
答：现在市场上有大量的不良资产，行业开始火爆；而公司对法律也非常看重。这当中法律方面主要是针对债权债务关系的问题，因此大家可以多了解相关的内容。
主持人：李文武
记录者：张珏、曹颖
律盐致谢：方超、张超、曹颖、陈志瑜、李嘉琪、张珏、马洁心、陈桢伟、廖锴、汪早、Danny、郑志凡、江名揚 (Johnny Kong)、王威、陈晓峰、胥振阳、欧阳骏、赵宇先、王硕、程若曦、荆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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