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小说▶琴泉专栏】何茂林《母亲》

【作者简介】何茂林，现年56岁，一级编剧，四川省首位“夏衍杯”优秀电影剧本奖获得者，已在《戏剧与电影》、《电影文学》等国家刊物发表电视剧本、电影文学剧本十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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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属鼠，信佛。性温和，从不伤及生灵。二十四岁产一子，名富贵。

次年入冬，奇寒奇冷，母亲外出劳作，只富贵独于破屋。过午，母亲领三只红薯藏于襟中匆匆回屋，嘱子食之。时紧复出。

母夜归，猛见十数只老鼠围富贵肆意撕咬。富贵脸手浸血，仍顽强昂头，艰难举手，免穷凶极恶之群鼠再咬吸伤口血肉。

母亲惊嚎扑上，护奄奄一息之富贵。

惶惶之大夫恐鼠疫，大口罩戴之，长胶套笼之。母亲拔去酒精瓶塞，猛一口，将富贵受伤之唇含在口中，稍停，吐出血水，如是再三。大夫觉愧，扔口罩，取手套，倾力施救。门外，献血献皮之男女老幼，皆泪流满面……

至富贵遭袭周年，母亲早起，不言不食，揣三红薯，悄然进屋，反身紧闭房门。只一瞬，便闻屋内母亲狂嚎之音。门启，却见母亲怒目端坐在爱子受伤那凳那地，双手勒鼠尾吊鼠首。遍地皆开膛破肚、砍头撕皮之鼠尸……

从此，凡母亲涉足之处，鼠皆避而远之。三五日便无鼠影，几日后，更有成串鼠肉挂出，再几日，富贵身上又添一鼠皮外衣。

众讨驱鼠秘诀，母亲从不作答。临终，嘱将其葬于鼠山。一旬未过，坟前堆起鼠尸。事后，该山绝无鼠迹。细致者见墓上刻母一言：“鼠伤子，必灭之！”

富贵艰辛饱学，终成大器。受命一偏远之地任父母官，随身仅珍携母亲遗照。年余，报该县猫头鹰全部南迁。究其因，皆其主食之鼠辈，已于年前绝迹……

此非传奇，余乃文中之富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