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刘九洲
昨天下午，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在发布《颜真卿：超越王羲之的名笔》特展（2019年1月16日-2月24日）目录时，悄悄地、夹杂了一条惊天新闻：失踪百年的李公麟《五马图》真迹，将要出展。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五马图》是何时露面，何时入藏东京国立博物馆的，但《五马图》在百年后现世，本身就是惊天动地的文化新闻。
外人可能不知道，涉足古书画的人们是如何看待古书画世界的。事实上，他们始终潜在关注的，是“目前可以买的”古书画，最珍贵的是哪一件？
毫无疑问，在此之前，大家公认的第一名，就是这件李公麟《五马图》。古书画界历来聚讼不休，但是在这个环节上，估计分歧不大。
古书画历来艳称宋画，宋画传世1200多件，件件是珍宝。如果在其中，一定要说出最出名的三件，那么，它们应该是范宽《溪山行旅图》、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与这件李公麟《五马图》。从技巧上看，《五马图》甚至可以称为“宋画第一”。或者说，《五马图》如果自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件《五马图》，为何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呢？说起来，大约围绕它，有五大奇迹。
第一，是李公麟的地位非常高，他是北宋神宗时的大画家，徽宗编撰的《宣和画谱》，记载李公麟的篇幅是全书第一；对他的评价，与唐代吴道子相当。从文献引述量来说， 1980年代，陈高华编辑了《宋辽金画家史料》，汇总了期间所有重要画家的历史信息，李公麟一个人，占据了整本书的10%的页码，是所有画家被引述平均量的10倍。
第二，李公麟虽然创作了很多作品，但是《五马图》在宋代就是名作，而且是代表李公麟白描水准的名作。看此一卷，便可知李公麟的水准。此画在宋代就有文献记载，这与《清明上河图》《溪山行旅图》完全不同，后两者，是在20世纪的博物馆系统中，才出名的。
第三，这是北宋文人涉足绘画，且比职业画家画得好的典范作品。《五马图》的形态准确到了极点，笔法也文雅到了极点，任何评论家，见了就会叹服。在此背景下，文人画的历史地位，有了牢固的基础，否则文人会被职业画家嘲笑不会画画，还没办法反驳。有了《五马图》，职业画家也莫奈何了。
第四，《五马图》画好后，由黄庭坚题字和题跋。虽然蔡京题的赵佶画还有数件传世，但是让宋四家（暂时不包括蔡京）在绘画本幅题字的传世古画，天下只有这一件。所以徐邦达说，这上面的黄庭坚题字，比李公麟本人题字还要重要，因为李公麟的字，我们不太认识，但是黄庭坚的字，真伪一看便知。
第五，根据张伯驹的记载，《五马图》是溥仪在天津时，被稀里糊涂卖出去的。二战后，日本藏家宣称《五马图》被炸毁，但是一直有人怀疑《五马图》还在世，真相到底如何，大家讲不清楚，几十年的八卦心，被一直提着。
2018年12月19日下午，流传千年的神物《五马图》，终于现身，即将在东京展出。
我们有眼福了。
今年，一个世纪来，流传最神奇的两件古画，苏轼《古木怪石》和李公麟《五马图》，全部露面。
这算是让人永远难忘的2018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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