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译《诗经》· 小雅

新译《诗经》

——让民歌回归民歌

吴营洲

十月之交

这是首政治怨刺诗。

作者是幽王时的一个小官，因不满当政者皇父诸人在其位不谋其政，不管社稷安危，只顾中饱私囊的行为而作。

原诗：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惩？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醘妻煽方处。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慭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黾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

注释：

交：日月交会，指晦朔之间。朔月：月朔，初一。行（háng）：轨道，规律，法则。四国：泛指天下。则：犹。于：通“吁”，叹词。于何：多么。臧：善。烨（yè）烨：雷电闪耀。震：雷。宁、令：皆指安宁。川：江河。冢：山顶。崒：通“碎”，崩坏。胡憯（cǎn）：怎么。莫惩：不制止。皇父：幽王时的卿士。卿士：官名，总管王朝政事，为百官之长。番：姓。司徒：六卿之一，掌管土地人口。家伯：人名，幽王的宠臣。宰：冢宰。仲允：人名。膳夫：掌管周王饮食的官。棸（zōu）子：姓棸的人。内史：掌管周王的法令和对诸侯封赏策命的官。蹶（guì）：姓。趣马：养马的官。楀（jǔ）：姓。师氏：统兵的将领。艳妻：指幽王的宠妃褒姒。煽（shàn）：炽热。抑：通“噫”，叹词。不时：不按时，不合时。我作：作我，役使我。彻：拆毁。卒：尽，都。污：积水。莱：荒芜。戕（qiāng）：残害。向：今河南济源县南向城。三有事：三有司，即三卿。亶（dǎn）：信，确实。侯：语助词。慭（yìn）：愿意，肯。徂：到，去。黾（mǐn）勉：努力。嚣（áo）嚣：众多。孽：灾害。噂（zǔn）：聚汇。沓：语多。噂沓：聚在一起说话。背憎：背后互相憎恨。职：主要。里：通“悝”，忧愁。痗（mèi）：病。彻：毁灭。

新译：

十月之交，初一刚到，出现日食，是为凶兆。月亮昏暝，太阳翳罩；当下黎民，忧虑焦躁。

日月告凶，失其正行，举国混乱，背弃良政。上次月食，以为庸常；今天日食，恐已不祥。

电闪雷鸣，天地不宁，百川沸腾，地陷山崩。高山成谷，深谷成陵。可怜今人，何不警省？

皇父擅权，番姓司徒。家伯做宰，仲允御厨。棸氏执法，蹶氏掌牧。楀氏掌兵，均与褒姒为伍。

这个皇父，乖谬百出。遣我服役，不打招呼。拆我墙屋，毁我田亩。说我违法，活该遭处。

皇父精明，在向筑城。选用宠信，贪贿钻营。驱逐老臣，说他独撑。挑走车马，迁居向城。

（我）朝乾夕惕，任劳任怨。无罪无过，却遭谗陷。黎民受难，非降自天。是人阴险，生此祸端。

悠悠惆怅，病体怏怏。众人皆笑，独我悲伤。众人皆闲，独我奔忙。天命无常，我不敢效我友了无担当。

附言：

有论者称：这是一首内容充实又情感进发的政治抒情诗。由于诗人对朝廷的情况了如指掌，由于诗人难以抑制的悲愤，又由于诗人写之于日食这个在当时人看来十分重大的灾异之后，所以诗中有不少实录，直书了一些事实。从这个角度来说，它又是一首史诗。

名家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