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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龙杰 || 钱是良心尺,更是照妖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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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8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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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璩龙杰,安徽怀宁人(原籍桐城,现归怀宁),退休教师。闲暇之余喜欢写点文字,权当娱乐。著有散文集《草芥堂集》。  

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01


     三拖终于要走了,但留下三少一直让他难以瞑目。这几天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这会儿正好清醒,他叫三少赶快把少昌哥叫来,有要事交待与他。他觉得自己向来遇事拖拖拉拉,恐怕这事真的拖不得了。


     少昌来了,他看到床上的三拖,心里咯噔一下,这几天老爷子真的差多了,但还是言不由衷地问道: “三叔,您还好吧?”三拖睁着无神的双眼盯着少昌,说: “怕不行了,恐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他用手比划着示意三少: 钻到床底下去,把那铁皮箱子拖出来。


     三少这下似乎很灵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弓身钻进父亲的床底,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那铁皮箱子拖出来。三拖示意儿子将箱盖打开,他要当着少昌的面交待如何处理箱子里面的东西。


     箱子盖不打开犹可,一旦打开,将少昌惊傻了眼,一箱子全是钱,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少昌惊问: “三叔,您哪来的这么多钱?”三拖一声叹息: “唉,我父子俩一生捡破烂的都在这里,十万块吧。”三少当然也没见过许多钱,更不知道父亲藏着一箱子钱,大声惊呼: “钱、钱、钱!”乐呵呵地笑着。


      少昌就问: “三叔,您想干什么?”


     三拖撑起身来,拉着少昌的手说: “少昌,我怕不行了。今天叫你来,请你把这些钱存到银行里,为三少保个后半生吧。”


     听了此话,少昌心里一酸,明白了三叔的意思。少昌本姓李,三叔也不是自己的胞三叔,只是同宗,不算至亲。他也知道三少是个不太灵敏之人,四十大几的人了,还没讨到老婆成家,一直跟着父亲捡破烂。而且只顾捡,卖破烂都是父亲张罗,钱多钱少他从来不问,连一日三餐都是父亲操劳。所以,就得了个绰号“三少”。——少言语,不说话;少心计,别人叫干啥就干啥;少做事,干不来活,连捡破烂都是父亲教着捡。


     李少昌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今天将这些钱不声不响地送到银行里,三叔走了,三少是讲不明白的人,别人还不知道他父子俩有多少钱呢。到那时,他李少昌就是遍身长嘴也讲不清楚。


      于是,他对三拖说: “三叔,您看这样好不好?把维大爷、余明亮叫来,我们三人共同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处理。”三拖听后点点头,少昌抽身出去喊来了他们。

     经过一番磋商: 十万块钱,存三少李少甫之名,定期一年,到期转存。余明亮管存折,李少昌设置密码,每年转存时三个人都要去。三拖就是不能将钱交给三少,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管不住这些钱。


     三拖把他们三人叫到床前,断断续续地说: “这些钱也有你们三个人的功劳,我父子吃低保,也幸亏有了你们的帮助。”


     维大爷阻断他的话,说: “话不能这么说,是政府的扶贫政策好,我们只是如实反映情况而已。”


     三拖接着说: “三少没女人,如果皇天有眼,将来遇到,你们就将这些钱取出来花在这事上。”在哪里去遇呢?二十三十岁都娶不到,四十多岁还能遇到?余明亮只好宽慰他: “三叔您放心,遇到了我们都会尽力的。”


     “若没这个缘份,每年将利息取出来,还有低保的钱。请你们再多多费心,督促他捡捡破烂,这日子也能将就着过。有你们关照,我走后也就放心了。”


     这临终托孤之言,情之殷殷,意之切切,让在场的人鼻子发酸。八十三岁的老人,临死还精心安排着儿子的生活。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02


      只隔了两天,三拖真的走了。在他的枕头底下还有一万多块现金,这是他生前准备的丧费。本来,像他这种低保户死后的开销,村里要承担的。这下好了,有钱好办事。


三拖只有三间平房,还是政府扶贫盖的,父子俩小锅小灶,难以承办丧事多桌酒席。现在,就有专业干这种行当的人,他们带锅带灶带桌凳,一揽子承包了。一桌十人600元,按桌计算。东家伸手,像坐饭馆一样轻松。房子小了,他们自带帐,需要多少搭多少;自带灯具,无夜晚及雨天之顾虑。


于是,山村夜晚灯火通明,道士为亡人念经超度,锣鼓一停,高音喇叭随即响起,交相辉映,颇似节日,热闹非凡。红白喜事嘛,人生七十古来稀,三拖已过八十岁了,不是喜事是什么呢?


葬礼有点寒碜,参加的仅是村里的人,无任何亲朋。三拖大名李安良,平生做事都比别人慢三拍,故而得名“三拖”。四十岁上得子李少甫,儿子十岁时妻子因跟他怄气而一命呜呼。当时她的娘家人还来闹个底朝天,后看在留下一脉遗孤的份上,继而就释然了。最初几年还跟他有来往,后拖拖拉拉的也就断了往来。


三少舅姥爷有个儿子叫张小配,是个办厂的,搞得很红火。早年,三拖也曾去找过他,意在让他将自己的儿子招进厂里,打杂看门干粗活,给口饭吃,随你意一年给点钱都行。可是,这个内侄一点情面也不给,说: “我厂怎能招孬子?别把我生意搞黑(砸)了。”三拖很是无奈,只好带着儿子捡破烂。


这下姑父三拖过世,按乡下人的情理,嫡亲长辈,李家这边应该派人去向张小配把信(报丧)。这事由李少昌负责,他抓瞎抓到李少助头上。其实,这个少助与三拖更亲近一些。但是,这个三叔生前不怎么待见他这个亲侄子,觉得他虚头巴脑不实诚。眼下少昌叫他去把信,他又不便推托,只得应承,心里却是老大的不情愿。


李少助与张小配有业务上的往来。平时闲来无事就喜欢跑到张小配厂上打牌蹭饭鬼混。这次他偏偏不去,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了事。这让张小配恼火,偏偏又是几十年也没来过往的亲戚,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告知一声?张小配想想: 姑父留下个孬子儿子,在他认为,吊唁上辈是看下人的能耐,这门亲戚还有来往的必要吗?随即一口回绝:“不去不去!”


李少助也把三叔的丧事当作差事应付,他坐在人堆里抽烟喝茶,啥事不闻不问。少昌有时忙不过来,喊他帮帮忙,他却爱理不理的样子。村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真实原因就是三拖没让他这个亲侄子插手十万块钱的事。这让他恨意绵绵,但又不知从哪里找到出气的突破囗。


三少无一丁点失父之痛,夹在人堆里忽左忽右。道士念经之时,维大爷看不过眼,勒令他跪在父亲的灵柩前。而维大爷有事刚刚转身,他就站起来跑了。大家都知道三少是这种没脑子的人,没有人计较他孝与不孝,更没有人考虑到他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多数人从心里关注着这场丧事的三个主持人。李少昌是死者的族侄,份内之事。余明亮是村民小组长,村民小组内发生任何事,他都要出面担纲。维大爷德高望重,是坐镇的人物。村里其余的人,都有可能是来吃白食的,他们心照不宣。尤其听说三拖死后还余有这么多钱,大家心里总觉得不吃白不吃,不花白不花了。


酒席上有不少人在私下里叽里咕噜的,含沙射影,旁敲侧击,阴阳怪气地说: “怪不得前几年搞低保,某些人比他自己家里事还积极些呢。”


“无利不起早,这世道,这人心,唉,摸不透。”

   

李少助故意将酒喝高,耍起了酒疯: “我这三叔?白是个亲三叔啊,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这个亲侄子……”说着说着,竟哭出声来了。三叔的灵柩还停在那儿,整个过程也没见到他去磕头落泪,却在酒席上嚎了起来。

   

他的爱人王翠芬跑过来,拖起就走,还指桑骂槐地嚷起来: “你看这个活现世的,比那个三少还孬。自己没本事,又不会拍不会托,斗不过人家还在这里丢人现眼。走,回家去!”人虽然被拖走了,却留下不干不净的一串气话。

   

03


三拖的丧事就在这种亦尬亦尴氛围中落下帷幕。世事这么离奇而又荒诞,如果一个人啥事也不干,无论什么事都会与他无关。一旦插手做点事,别人就会指手划脚,说三道四,让他从此不得安宁。


一个不起眼的乡间村庄,只因一个低保户老人的去世,人际关系却出现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变化。他们世世代代居住在此,房子挨房子,屋檐挨屋檐,早不见晚见。他们虽然大多是杂姓,但一直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维大爷,他家是单门独户,没有亲房本户,姓吴,大名吴维。以前在村里当过主任,外人还称呼他吴主任,本庄人称维大爷,儿女都在城里。老人家对三拖父子一直关心照顾,三拖父子低保户就是他带头争取的。是他叫李少昌打报告送到村里,是村干叫村民小组长余明亮召集村民开会讨论通过的。程序合理合规,事实清楚明白,无任何猫腻。


三拖父子不应该吃低户吗?全村就算他父子最贫困,日子不叫日子,生活不叫生活。平时不说,大年三十晚上,别人家里灯火辉煌,他家黑灯瞎火。别人家油炸肉香,他才从外面拎两斤肉回来。有时买到,有时买不到就空着手回来,就把左邻右舍杀年猪送来的猪肉、猪血、猪杂等,将就着烧烧过大年。


三拖年轻时能干活,老了干不动就捡破烂。将儿子三少带着一道,教他哪些东西能卖,哪些东西卖不掉就不捡。早出晚归地四处捡,享受到低保以后,仍然没有停止过这档子营生。发挥着两条腿的功能,靠手捡破烂糊口,节俭度日。低保每年一万多块钱就积累在那儿,这有罪吗?三拖自知时日不多,他要为儿子着想,儿子不能自立,不留点钱将来怎么生活呢!


维大爷到底是老干部,他发现了这种端倪。凭他在乡村几十年的工作经验,什么人情世故,世态炎凉都是烂熟于胸的。他把余明亮叫来,要村民小组长召集一下在家的村民,明晚就在自己家里开个临时会议,有必要向大家将三拖的情况说说清楚,免得大伙儿产生误解。


开会了,维大爷首先讲话。他将三拖临终之前所托之言以及所留下的钱,作了详细地介绍,并且郑重承诺: “我不会要三少的一分钱,包括我的后人。”


有人随即就附和: “是啊,都像您维大爷是没得说的。”那么还有不像维大爷的?其实,这三个人为人办事都是真心巴巴的,三拖看人看事是很有些眼光的。


余明亮接着说: “各位乡亲,大家都知道,我家是外来户。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爷爷从苏北逃荒来到这里,在那饥荒的年代里,这里人都没有嫌弃我爷爷。当年三拖叔积极支持收留了我们一家。所以,我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我代少甫保管存折,若在这钱上还打什么歪主意,做这种人就没有良心,也不得好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三个人表态了两个,仅剩下少昌了。他是三拖的本家,又是三拖在世时最信任的人。还没等他开口,李少助就要抢先发话,他最不服气的就是李少昌。他也知道三拖十万块钱的主意是少昌出的,让自己在村里矮人一截。凭什么亲侄子比不上粘不着边的侄子?他将对三叔的恨意转嫁到了少昌的头上,他从来也不把少昌放在眼里,认为少昌就是一点能耐都没有的人。


他清清嗓子说: “吴主任、维大爷,知道您这样做都是为了我这个少甫兄弟着想。我有个想法,能不能将这钱取出来投资?那个效益比存死期可高多了。”


一阵沉默,平时是少助的酒肉哥们马上附和: “那是,投资比存死期当然合算多啊。”

 

少昌说: “那恐怕不行吧,投资有风险,如果不可靠,到时连本都要不回来。”

 

少助立即驳斥: “银行是可靠,你可靠吗?”这话乍听虽为二人抬杠,但明显就有针对性。其实,少昌在十万块钱这件事上只负责密码的设置,要动用这笔钱,当事人包括三少持身份证都要到银行现场的。


少昌很受气,被少助逼得憋不住了,忍无可忍: “你就是对我不放心?我就是比你穷一点。还不至于穷到那个地步,用下三滥的手段来骗钱吧!”


相争无好言,这话正好戳中了少助的痛处。他曾为经济纠纷被法院经济庭传讯过。这下捅了火药桶,他以为少昌在讥笑自己。立马上前来封少昌的衣领,要他交代自己是如何的下三滥。


屋子里一阵骚乱,明亮往前一站,将他俩隔开。维大爷一拍桌子,大声断喝: “这像什么话!”少助见状,稍有收敛。


王翠芬又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她将丈夫拽出门外,又是一阵数落: “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夹起你的尾巴,别人会哄会托,三叔信任他,你到阎王爷那儿去喊委屈!”


维大爷很生气,骂道: “你看这娘们尽说鬼话。三拖是富豪?是有权有势?我们用得着哄他托他?信任是心换心得来的嘛!”

   

会议闹得不欢而散,但多数人还是认同这样做。毕竟是一个村子里的人,三少又是那么个三少,没有人担当着管理那十万块钱怎么行呢。按理说,别人反对,李少助都应该要劝解,三少是他的至亲兄弟呀。也许是患祸出于阋墙之说吧,或者说,根源还在那十万块钱上吧。如果三拖一毛钱都没留下的话,事情肯定不会发展成这样。


04


桌面上的事情还没摆平,现实更是让人无奈。三少原来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之下,吃喝拉撒都由他老爸操心着。如今,三拖一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三餐吃无定时。有时早晨睡到中午边,起来又不愿做饭。更多的时候,都从小店里买回整箱的方便面,烧点开水泡上两包,既是早餐又算是中餐。吃罢出门捡破烂,捡呀捡,捡回来又不晓得卖出去,总是往家里一放。久而久之,堆积如山,连床前床头都堆满了破烂。


进出不便,他就从破烂上踩着走进走出,不仅气味难闻,也非常危险。捡回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有塑料也有废纸等,如果不慎着火,那就是自焚。村里好心人看到这种情形都很焦心,但主动出面帮助解决的人却没有。因为他们心里却有一层障碍,三拖临终将儿子托付给维大爷、余明亮、李少昌。他们三个人应当主动过问此事,别人若要主动又觉得此事临不到自己。再者,他们一想到那十万块钱,多少都会产生一种排斥的心理。


李少昌与余明亮属于少壮时期,都才将近五十岁,各自是家庭的顶梁柱。他们要为生活而奔波,很少有精力与时间关注三少的日常。只有维大爷精力还行,但时间又不太充裕。时不时地被儿女们接到城里去住一住。偶尔回来,村里人就向他反映,维大爷很上心,亲自跑到镇上联系收破烂的老板,派三轮车到三少家来收购,从而解决了这个问题。


李少助一直耿耿于怀,慑于维大爷的正直,又不敢公开叫板。但他没有就此罢休,时时都在想主意寻找机会。偶尔一次牌局,在牌桌上,张小配突然找他: “能不能在哪里给我挪些现金解下燃眉之急?”


他灵机一动,说: “你老表不是有十万块钱在银行里睡大觉嘛。”

   

张小配反问: “我哪个老表?”

   

他故意卖关子: “你还有几个老表?”张小配真的想不起来了。他诡谲的一笑,说: “三少嘛。”

   

“别鬼扯蛋,他父子俩一生穷光蛋,都是吃低保,哪有许多钱?”

   

“千真万确,骗你我不是娘养的。”


张小配终于信了,于是,他和李少助就计划着如何来“关心”三少了。

   

一天,张小配在李少助的陪同下,开着小轿车来到了三少家的门前。他对这里也没有太深的印象了。只是小时候来过这里,那时候姑妈还健在,对他这个娘家来的胞侄儿很上心,特地招呼自己孬儿子别乱打这个表哥啊。


张小配从车里钻出来,三少两眼盯着他,觉得这个人有些面熟,他不会叫人,一直呆痴痴地盯着。还是李少助喊他: “三少,这是你表哥,忘记了?”三少不理会,无动于衷,自顾自地站在那儿。张小配从车里拎出一大包吃的,有𠧧肉、啤酒等。三个人进屋,边饮啤酒边吃肉。


刚好,这几天三少天天吃方便面,吃得两腿发软,两眼发黑,突然见了好吃的,就毫无顾忌地朵颐起来。还不时地叫着: “表哥,真好吃!”张小配亲热有加,说: “表弟,我经常来看你,给你带更好吃的。”


三少“嗯嗯”地回应着: “尽带肉,吃肉。”

         

05


村子里的人当然也很关心三少,他们至多送点蔬菜,最终还得三少自己烧熟了才能吃。村里人偶尔也端一碗半碗好吃的给他,但那只能是偶尔。平常过日子,农村人粗茶淡饭为主,哪能顿顿有好吃的呢。维大爷在家必过问,也常来看看。他还吩咐余明亮和少昌的妻子,要她们经常为三少洗洗浆浆,免得他搞得邋里邋遢的。


不过,这些关心都没有张小配和李少助来得直截了当。当然,李少助是借花献佛,他是一个子儿也不出的。他只负责向三少灌输表哥的好,是如何的关心你这个表弟。他们每次来,都让三少吃个肚子滚圆,让三少觉得这个表哥真好,自己老爸在世都没享过如此的口福。


张小配和李少助几天不来,三少就站在门前翘首以盼。捡破烂也懒得出门。左邻右舍送来的蔬莱也懒得烧了,他只对那卤菜和啤酒感兴趣。自己烧的菜无论如何也没有饭馆买来的好吃,更没有啤酒喝了。


次数多了,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就给维大爷讲了,这引起了他的警觉。有一天,维大爷亲自过来看看,恰巧撞个正着。他不太认识张小配,他委婉地问李少助: “这是怎么回事?”


少助立马回答: “这是三少舅父的儿子张小配,大老板。见三少不容易,无人照顾,经常来关心关心他。”


维大爷无话可说,心想: 这是好事嘛,你李少助也学好了,还是有点良心的,随即退出来,并且赞赏地说: “难得张家表哥有这份爱心啦!”


渐渐的,三少很依赖张小配了。李少助就问他: “表哥对你好不好?”


“好,有肉吃,有啤酒喝。”三少头脑简单,有奶便是娘。他少心计,对任何人都不设防,他也没有设防的能力。


有一天,李少助叫他带上身份证,说是表哥要带他到镇上坐馆子吃大餐。他高兴坏了,吃了许多好吃的,还喝了许多啤酒。又到一个单位去办了事。不过,三少也去了,整个过程他都是木偶,由李少助教他怎么说就怎么说。办完了事,表哥还开车将他送回了家。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三少一直没见到表哥开车来了,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他十分怀念与表哥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就跑到少助哥家去问过两次,少助哥一直也不在家。嫂子王翠芬对他说: “你少助哥外出做生意去了,等他回来再邀你表哥去看你。”

三少听这话,一直在家期盼着。

   

06


三拖去世快一年了。李少昌与余明亮商量: 哪天请维大爷和三少一同到镇上银行去,将李少甫十万块钱的存折转一下,取出利息交给三少,我们要遵循三拖叔临终前的嘱托哇。


当这一行四人站在银行柜台前,余明亮出示存折,三少拿出身份证,说明要办的业务时,柜台办事员打开电脑一查,十分惊诧地说: “你们这张存折作废了。”一听这话,三个人吃惊不小,问是什么回事?


办事员若有所思地说: “这存折当时好像被户主报了挂失,户主说将存折裹在破烂里当废品卖掉了。这不,你看这户主不是也在现场吗?”办事员看到了李少甫,头脑中马上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余明亮问三少: “你来过?”


三少抓抓头回答: “来过,吃肉,喝啤酒。”众人一脸的无奈。


维大爷问办事员: “十万块钱还在不在?”


办事员说: “当时是转存死期,后来说是有事急用,转成活期。户主还是李少甫,重新设置了密码。反正,你们手上这存折已作废了。”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这是李少助和张小配捣的鬼。

 

维大爷回到家,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他要找银行,找张小配去评理。正好,他的儿女们回来为他过生日。儿子劝他: “银行没错,是按程序办理的。李少甫有亲哥,表哥,你们是他什么人?为他管存折,当时既没公正,又没经过任何人,这事合理吗?”


“怎么不合理?我们三个人都是出于公心,谁也不存在私心。”维大爷越说越激动: “他李少助就是个吃内扒外的东西,那个张小配是什么狗屁的表哥?自己胞姑父去世,见是吃低保的,理都不理。见有十万块钱,马上苍狗屎,这俩人是什么德性啊!”


李少昌和余明亮都在这儿,他俩都憋着一股子怨气,找谁去发泄呢?怪只怪三少不争气。少昌突然哽咽着说: “想想三拖叔生前过的那个日子,我心里就十分难过。十万块钱啦,他们不晓得有没有良心?”


一屋子的人都在沉默,谁也不愿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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