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头出来点点红,
照进妹房米海空。
米海越空越好耍,
只愁命短不愁穷。
天上下雨路又滑,
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有愁自己解,
自流眼泪自抹干……”
纪录片《三十二》中《九重山》曲子……
乐曲低缓、纯净,让人的心酸情绪氤氲弥漫。
继而镜头出现蓝天白云,青山环绕,秀水长流。一条小路蜿蜒,伸向村落前方。这是一个安谧宁静的所在。谁都想不到:上个世纪40年代,这里曾经经历日寇扫荡,曾经血雨腥风!这里的妇女受尽摧残,至今也没有人向她们道个歉,给她们些许的补偿!
影片中的主人公韦绍兰老奶奶出现了:黝黑的皮肤,纵横交错的皱纹,透出了岁月的风霜,生活的艰难。耄耋之年的她,佝偻地走在那绵长的小道上,颤颤巍巍的。我们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走进她的居室。那是一间破败的平层小砖房。砖块叠加而成,没有粉刷。砖块间的砺灰经岁月的风化只剩下粗糙的突起。地是泥地,凹凸不平。地上摆着几样生活必须的什物。隔着荧屏,我努力辨认,才看出有一个煤球炉,一个烧柴禾的炤台,还有一个貌似高压锅的器皿……真的很难想象2012年了,老人的生活还是这般模样。老人吃低保,她说一月领九十元钱,三个月领一次。她说不敢买贵的东西吃,就买白菜,白菜便宜,一天5元就够。听到这些,安逸度日的我已经泪目了,好在老太太并不觉得苦。“世界红红火火的,没有人想死”“只愁命短不愁穷”“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出这条命来看”……
平日里,90多岁的她依然忍着病痛,洗衣、种菜、挑水、挖药草……
如果仅限于此,老太太就如同千千万万的中国农村老太一样,让我们看到的是勤劳、坚毅、乐观的生命特征!然而她还有一个让她屈辱一辈子的身份“慰安妇”!
韦绍兰:1920.7.21出生,广西桂林荔浦县的日军“慰安妇”幸存者。1944年,日本鬼子大扫荡,韦绍兰连同她年幼的女儿不幸被鬼子抓进了马岭镇的一处慰安所。在刺刀的恐吓下,受尽了凌辱与折磨。3个月之后她带着女儿逃了出来。历尽千难万险回到家中,面对她的不是温馨。丈夫说:“你到外面学坏,我以为你不会回来。”街坊邻居异常的目光,都让她不法面对。也想到也曾尝试过“吃药寻死”,但五嫂救了她。还好“奶老”并不嫌弃她:不是她学坏,是被日本人抓去的……
真是祸不单行,那边的情绪还没平息,这里的风浪有一次掀起。
韦绍兰怀孕了,怀的是日本鬼子的仔。是去,是留?韦绍兰又一次遇到生死抉择。一条生命啊!奶老说:“也不缺一人吃饭,就留下吧。”韦绍兰也想留下,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尽管这孩子来得不令人舒心!丈夫不说话,心里当然也知道这不是他的骨肉,但也默许了。于是,1945年7月,这孩子生下来了,随养父姓,叫“罗善学”。
这样身份特殊的孩子,注定一辈子要历尽磨难。
罗善学自小就被歧视和欺辱。小时候,同学们叫他“日本人、日本人”,从不跟他玩。年纪大点了,要谈婚论嫁了。谈了六个姑娘,也没有一个谈成功的。是啊,谁会嫁个“日本人”后代呢!就这样,他孤苦伶仃的和母亲相依为命。他说:“(日本人)背了一辈子,毁了一辈子!”“赔偿是合理的”“都是日本造成的事情”。更令人伤感的是他说到将来,他说“现在会做,也还不可怕。如果哪一天不能做了,需要别人端水送茶的时候怎么办?索性吃农药死了得了”。听着让人伤心啊!
可是尽管上海、南京、日本等地多方志愿者在不懈努力,可是日本政府没有任何表示歉意的意思,更不要说赔偿了。
母亲的遭遇延伸到儿子身上,谁之过?母子的冤情谁为之负责?
像他们母子这般的遭遇,中国有,韩国有,以数千万记。可时光容易将人抛,当年时值青葱年华的“慰安妇”现在都已成为耄耋老人,慢慢地,他们会带着屈辱离开人世。中国仅存“32”人了。那些战争狂人欠他们一声“道歉”!
质疑声回荡在宇宙中间,声响渐渐淡去……
唯有韦绍兰老人那哀伤的《九重山》永远响在历史的时空里,警示着我们:不忘历史,才能走向未来。
“ 一条江水去悠悠,
一朵莲花水面浮。
何时有意把花起,
你无心无意看花浮。
门口大田四四方,
半边罗豆半边秧。
秧儿得插花生得扯,
我常年丢弃哪一厢。
出门人笑我也笑,
回家人笑我忧愁。
人进大门呵呵笑,
我进大门眼泪流。
你讲你难我没信,
我讲我难才是真。
你难你有平屋住,
我难住在苦瓜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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