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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女子录:小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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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01 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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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仙(1900——1954)原名朱筱凤,曾用名张凤云、张洗非、筱凤仙,“小凤仙”是其卖唱时的艺名。原籍浙江钱塘,出生在杭州,父亲是没落的满族八旗武官,小凤仙由其父偏房夫人所生。清朝末年,小凤仙的父亲因故被解职,从此家境生活一落千丈,光绪年间全家流寓湖南湘潭,后辗转回到杭州。当其弱质少年之时,父亲不幸死去,因是偏房所生颇受冷眼,屡遭正室大娘的虐待折磨。母女逐渐为家人所不容,只得离开独立生活,不久其母亲生病去世,小凤仙被曾经喂养他的奶妈收为养女,因此其随奶妈改姓张,又名“张凤云”。

小凤仙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引起全国各地的起义,杭州革命党人炮轰浙江巡抚衙门,此时小凤仙就在巡抚衙门。原来,张姓奶妈在浙江巡抚曾蕴家做帮佣,小凤仙跟随她帮忙做工,而革命党人攻打巡抚衙门,她便带着小凤仙逃往上海求生存,因人地生疏衣食无着,便让小凤仙跟人学唱戏,故而按当时习惯取艺名“小凤仙”,辗转于上海、南京等繁华之地卖唱为生。

卖唱艺人

1913年,此时小凤仙虽只有13岁,但已然出落为一个美人胚子。同年7、8月间,孙中山等人在南京发动反袁“二次革命”,袁世凯派遣冯国璋、张勋等部攻打南京,战火连绵持续近两月。小凤仙跟着教戏师傅从南京逃往上海避难,然而上海亦不安宁,无良师傅将她卖给上海的风流文人曾孟朴家当奴婢,曾孟朴见其才貌双绝便动了歪心思,将她带到北京“转让”给陕西巷云吉班卖唱,这陕西巷是当时京师红灯区“八大胡同”之一,京师风流人物出没其间鱼龙混杂。

老北京胡同

小凤仙才貌色艺俱佳,又能识文断字,擅长二胡、琵琶、京剧,还会附庸风雅编写歌词,很快便引来京城名流的垂青,成为北洋时期北京城红极一时的名媛。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护国大将军蔡锷,成就了一段传奇故事。蔡锷早年曾中秀才,后师从梁启超,又东渡日本求学,辛亥革命后出任云南督军,掌握一省军政大权。后袁世凯预备称帝,极力拉拢各省权势人物赞襄复辟,蔡锷亦受邀进京,然而蔡锷表面应付袁世凯,内心实际极为反对复辟帝制。袁世凯看出苗头后,便暗中监视蔡锷防备他趁机返回云南,蔡锷终日郁郁寡欢,偶尔到八大胡同消愁解闷,袁世凯以为蔡锷沉溺声色,反而放松了对他的监视。

蔡锷、小凤仙

一个偶然的机遇,蔡锷听说陕西巷云吉班的“小凤仙”,便假扮商人前往听其唱戏说曲,蔡锷见小凤仙才貌惊为天人,小凤仙亦倾心于蔡锷的人才风度,两人一见如故。据说蔡锷初识小凤仙时曾为她题字“凤仙女史灿正”,由于没有署名,小凤仙颇为不满的说:“你我虽贵贱悬殊,但又何必隐姓埋名?”一番话使蔡锷颇感错愕,心中隐隐欣赏女子的刚正率真,遂提笔写下“松坡”二字,原来眼前这位看似文弱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蔡锷将军。

小凤仙

蔡锷颇为同情小凤仙沦落风尘的遭遇,小凤仙亦对蔡锷推心置腹,因蔡锷在北京如履薄冰,非常想返回云南起兵反袁,小凤仙便挺身而出助其离京举事。1915年,袁世凯为称帝组织“筹安会”,一帮“同僚”急切催促蔡锷附和,使其不胜其烦,因而经常到小凤仙处躲避纠缠,后又购买前清旧宅一所,大兴土木重新装饰修整,扬言欲为小凤仙建造“金屋”,一度引得家中失和,蔡母等人遂借故安全离京。袁世凯知悉后不屑地说:“我道蔡锷是个干练之才,可以参与国家大事,谁知道治家都还不妥贴!”由此,袁世凯以为蔡锷不足虑,但是仍不肯放他出京。

袁世凯称帝

尽管如此,袁世凯时而仍对蔡锷临时检查,就在登基称帝前夕,派军警突击搜查蔡锷居所,随后蔡锷因事前往天津,袁世凯派遣密探严密监视,因而蔡锷“决计不顾生死,非要逃脱羁系不可”,临别前对小凤仙说“将来(革命)成功之日,必不相忘!”随后不久,蔡锷便假借与小凤仙出游,于途中易装趁机逃离北京,刚一回到云南便召集旧部通电讨袁,发起震惊全国的“护国运动”。1916年1月1日,蔡锷发布讨袁檄文,历数袁世凯二十大罪状,号召全国军民共同讨伐袁世凯,随即率军出征,袁世凯称帝仅83天便一命呜呼,复辟帝制被取消,护国运动遂告胜利。然而,蔡锷亦因操劳过度罹患重疾,未暇入京一顾旧人便赴日治病,随后于11月8日在日本病逝,年仅34岁。

蔡锷灵柩回国

消息传到北京,国人为蔡锷举办公祭,小凤仙身披黑纱前往祭奠,他最终没有等到自己心中“大英雄”的归来,其题挽联曰:

“万里南天鹏翼,直上扶摇,那堪忧患余生,萍水姻缘成一梦;

几年北地胭脂,自悲沦落,赢得英雄知己,桃花颜色亦千秋。”

卒读之,深感小凤仙身为柔弱女子,实有一股英雄正气,此等女子人间少有,无怪乎蔡松坡将军引以为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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