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耿耿

耿耿

耿耿频愁杞国天，寻常夤夜不成眠。

心头每爇一腔火，骨里犹弥九点烟。

广野何闻送书雁？汪洋怎渡断篷船？

梆声隐约风声里，老景延挨癸卯年。

【注释】读三华集《寄仲毅侄》诗，依韵而咏他事。原诗云：“枕下南湖浪拍天，闲云处士惯髙眠。晴光出屋笼丹火，香雾萦帘煑茗烟。短杖每临芳草渡，绿蓑时向钓鱼船。新诗莫咏酆都观，怕有交防却浪传。”依韵诗作于2023年4月6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耿耿在怀频频忧愁杞国之天，寻常的是到了深夜也难以成眠。心头每每焚烧着一腔烈火，骨头里好像也在弥漫着着九点狂烟。广野上哪里能听到送书的大雁？汪洋里怎么去竞渡折断帆篷的航船？梆声隐隐约约敲响在风声里，人生的老景在延挨着难以明了的癸卯年。

首联中的“杞国天”，即“杞人忧天”，“杞人天”。见宋代诗人程公许的《元日即事四首》其一：“凤衔丹诏纪初元，余恨难忘杞国天。贤路当三接接书，宅家可卜中兴年。出车示可忘多难，覃耜尤须祝大田。千古逃吴称至德，有周笃庆更绵延。”又见元代诗人丁鹤年的《逃禅室与苏伊举话旧有感》诗：“不学扬雄事草《玄》，且随苏晋暂逃禅。无锥可卓香严地，有柱难擎杞国天。谩诧丹霞烧木佛，谁怜清露泣铜仙。茫茫东海皆鱼鳖，何处堪容鲁仲连。”

颔联中的“九点烟”，谓自高处俯视九州，如烟九点。亦借指中国。见元代诗人张养浩的《登泰山》诗：“风云一举到天关，快意生平有此观。万古齐州烟九点，五更沧海日三竿。向来井处方知隘，今后巢居亦觉宽。笑拍洪崖咏新作，满空笙鹤下高寒。”又见明代诗人曾仕鉴的《失题》诗：“万顷凌风坐若仙，千年驱石笑秦鞭。波涛山涌空中雪，日月萍浮水上天。白雉自通周贡赋，骊龙曾识汉楼船。兴来欲跨蓬莱去，回望神州九点烟。”还见余英时的《忆钱钟书先生》诗：“艺苑词林第一缘，春泥长护管锥编。渊通世竞尊嘉定，慧解人争说照圆。冷眼不饶名下士，深心曾托枕中天。輶轩过后经秋雨，怅望齐州九点烟。”

颈联中的“送书雁”，典出《汉书·苏武传》。汉武帝时苏武出使匈奴被扣，徙北海牧羊十九年。昭帝时汉使求释苏武，匈奴谎称苏武已死。使者曰：“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言武等在某泽中。”苏武因此获释归汉。后因以称雁为“送书雁”。用典见唐代诗人杜甫的《十二月一日三首》其一：“今朝腊月春意动，云安县前江可怜。一声何处送书雁，百丈谁家上水船。未将梅蕊惊愁眼，要取楸花媚远天。明光起草人所羡，肺病几时朝日边。”又见明代诗人黎瞻的《都中元夜》诗：“此夜山杯谁与传，十年高咏落寒毡。天长不见送书雁，河合难通到郭船。白阁独吟诗太苦，寒宵惜别梦相牵。香车宝马金吾勺，谩道都城春可怜。 ”

这一联中的“断篷船”，指漂泊无系的船。见宋代诗人王庭圭的《春日横山堂有怀谢直夫用前韵奉寄》诗：“解道澄江元有声，东山出处更关情。高吟正忆西堂梦，妙语又逢春草生。沙尾断篷垂钓远，峰头晚日落船明。不将军骑惊猿鹤，岩谷犹传此段清。”又见李升华七律诗《千诗》：“拙笔难为掷地篇，千诗不值一文钱。抒思每起陈蕃室，属咏多浮沈酿川。矮纸无缘拜尘赋，吟笺有似断篷船。因何不弃刘伶酒，总使身成吏部眠？”

尾联中的“延挨”，即延宕，拖延，这里指挨度。见清代诗人孙原湘的《水嬉同泛》诗：“卷起东风雀舫帘，戏临春水照鹣鹣。比肩暗学双星渡，放胆明欺万目瞻。浓笑索花频恃爱，清谈闻曲转生嫌。延挨别有消魂计，只等船梢上玉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