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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系女真部落命脉的“敕书”,到底有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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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21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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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文书中,我们介绍了在辽东建州女真发展史上的三个关键人物:李满住、王杲、努尔哈赤。

李满住实际执掌建州女真各部达40余年,把分散在各地的建州女真人收拢一起,为后来满族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天纵之才的努尔哈赤代表着后期,统一女真各部,创立八旗制度,建立了后金政权,是清朝的奠基者。

往期阅读:努尔哈赤的外祖父王杲,为什么有一个汉人的名字?

王杲,更是一位在建州女真发展史上有着承上启下重要作用的人物,咱们先从他的盘踞兴兵、反复无常说起,最终导致了兵败被俘、凌迟处死!

▲满族民间传说中,努尔哈赤为摆脱李成梁的追杀,曾骑着大青马、带着黄犬逃回女真部落。

在辽宁抚顺地区,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祭王杲》,说王杲本是明朝辽东总兵李成梁的一个马夫,一次蹓马时,在荒郊野外拣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起名叫小罕子(努尔哈赤)。

以后万历皇帝“观天查星”,发现辽东有“潜龙”出世,便下令辽东总兵李成梁捉拿“潜龙”,当李成梁发现小罕便是“潜龙”后,王杲带小罕出逃,途中与小罕换乘大青马,自己自杀身亡。小罕以后成了老罕王,为了不忘本,每当祭祖时,都要先祭王杲,留下了“不先祭王杲,放炮也不响”的老话。

不过,这都是历史传说。

在当时的辽东地区,最主要的军事力量是辽东明将李成梁的部队,他利用女真各部落之间以及和其他民族部落之间的矛盾纵横捭阖,以控制局势。可是,建州女真也出了一个“硬茬子”: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也就是努尔哈赤的亲姥爷。

我们大家知道,建州女真分为左卫、右卫,努尔哈赤家族属于左卫,王杲属于右卫。其实,王杲并不是汉人,而是地地道道的女真人,原本姓额穆齐,名叫阿古,是袭职的建州右卫都指挥使,俗称阿古都督。他之所以有一个汉人的名字,是年少的时候,随父亲多贝勒到抚顺马市互市时,遇上了当时在此巡边的辽东都司的一群官员,抚顺城的守备官张御使看中了他,于是收他做干儿子,给他起了个汉名叫王杲。

王杲非常厉害,“为人聪慧,有才辨,能解番、汉语言字义。”十六岁时就继承了父业,并以古勒山(今辽宁新宾县上夹乡古楼村西北)为基地,扩充自己的实力。当时王杲已经基本上统一了建州女真,连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都“臣服”在他的麾下,成为辽东两大“巨酋之一”。

当时,古勒地区是辽东山区通往抚顺的咽喉要地,辽东边墙之外的女真人进京朝贡、入市经商的必经之路,王杲的父亲多贝勒盘踞在此,训练兵丁,收取渡资,并有强夺他人“敕书”之举,成为名噪一时的女真首领。

说起“敕书”,简而言之,敕书就是明王朝颁给女真部落首领的“委任状”,将部落首领委任为明朝地方官,向他们颁发诰敕、官印,其中诰敕就是敕书,上面写明该官员的官职和等级,凭此可以进献贡品和接受赏赐。敕书也是女真人进京朝贡和进入马市的重要凭证,凭借敕书,可以将渔猎经济的产品转换为其他商品。

在女真与明朝的朝贡贸易和马市贸易中,都需要“敕书”作为进京和入市的重要凭证,入关和进入马市时,要将敕书及进贡物品或贸易产品交由相关的官员进行査验。一个女真部落没有明朝颁发的敕书,就没有资格进场交易,更别说朝贡了。

不能进场交易,女真部落就得不到耕牛、盐、铁具、绢布、纸张等农业生活所需。要知道,女真部落的生产力低下,平时以渔猎为主,农业生产和生活资料的必需品,根本制造不出来,都需要靠入市交易。

平时,以采集、渔猎经济为主的女真人便将毛皮、珍珠、蘑菇、松子、蜂蜜、人参等价值较高的天然产品拿到马市上售卖,换取日常所需的农业工具和手工业制品。资料记载,中原汉人和朝鲜人对女真特产的人参、貂皮、珍珠等需求甚巨,明人刘若愚在其《酌中志》中记载称,当时仅明朝宫廷每年就需要貂皮一万张、狐皮六万张。而出于定居生活的需要,女真社会对农业所需的耕牛和铁质农具等物品的需求也与日俱增。

朝贡与互市带来的丰厚利润是女真人积极参与贸易交往活动的根本原因,而敕书作为参与贸易时的准入资格证明,决定着贸易规模和获利多寡,也因此成为女真人趋之若鹜的对象。拥有了更多的“敕书”,才能合法地进入明朝制定的市场进行交易,获得生产生活资料。

那你说,女真部落没有敕书,可以硬闯啊,不行了就抢,不过这是最后的解决办法,因为相对于明朝在辽东的军事实力,各部落是根本无法抗衡的,明将李成梁决意灭掉那个部落,那个部落就是灭顶之灾。

就是努尔哈赤,在刚刚起步的时候,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面对父祖被明军“误杀”,隐忍不发,伪装忠顺,慢慢积聚实力,逐步统一女真各部。

1583年,25岁的努尔哈赤凭借“十三副遗甲”起兵,打着为父祖报仇的旗号,一路追杀仇人尼堪外兰,开始了攻城拔寨的艰难起步。经过了33年的浴血奋战,才统一了建州女真并击败海西女真各部。在1616年,努尔哈赤终于在赫图阿拉建元称汗,当时,努尔哈赤年已58岁,接近花甲之年,2年之后,才正式举旗起兵反明。

你看,天纵奇才努尔哈赤在起兵的道路上,不也是耗尽了心血,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到花甲之年称汗,经过漫长的33年征伐积聚,才有了向明王朝叫板的资本。

所以说,单靠一个部落,去挑战明王朝的权威,下场是很惨的,比如王杲最终兵败后,被同族出卖,押送北京凌迟处死!这是后话了,咱们以后细说。

话题回过来,“敕书”就是女真部落的命根子,维系着生存和发展。

正是因为敕书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拥有敕书也就拥有了通过贸易增加财富的机会,在女真崛起的过程中一直存在着对敕书的激烈争夺。对敕书的争夺,一是对原有敕书或已过期无效敕书的篡改,二是相互间血腥的掠夺。

按照按照分化瓦解的策略,明朝政府一直有意扶持海西女真,借以防范西部的兀良哈和南部的建州女真,明朝初年就曾颁给海西女真敕书999道,仅在开原(今辽宁省铁岭市开原),就给了居南关的哈达部699道、居北关的叶赫部300道。

在辽东地区,海西女真哈达部的王台对明王朝最为恭顺,明王朝也竭力扶植王台作为女真部落的“代理人”。可是,建州女真更像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反复无常、叛附不定,因此得到的敕书数量也较海西女真少了很多,总计才500道敕书。

这些敕书由王杲、王兀堂等部族“豪酋”瓜分。称雄一时的都督王杲曾经拥有的30道敕书,其中只有18道是属于自己的,余下的均是通过武力从他部落抢掠而来,这也是最终引发了,他与明朝的决裂,因为,时任辽东御史的张学颜就提出了要查验王杲敕书。

而王杲的外孙努尔哈赤,在万历十一年(1583)起兵之初只有明朝颁给的30道敕书,随着统一战争的持续,5年后,他遣人入贡时已经拥有敕书500余道,连明代边将熊廷弼都不得不承认“自五百道之贡赏入,而奴酋始富”。

在后来,身为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的王杲,却与明朝有着血海深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因为他的父亲就是被明朝杀害的。

明朝官僚体系和辽东边将始终秉承着“分其枝,离其势”的政策,分化瓦解女真各部,绝对不允许一个部落的势力膨胀做大,冒出一个,必须要打掉一个!就这样,王杲父亲的举动,引起了明朝边将的注意,就授意海西女真首领王忠之侄王台,设计杀掉了多贝勒。

当时的,女真社会秩序混乱,王杲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高超的武艺,摸准明廷只想息事宁人的心态,为了让族人承认他的继承合法性,便上奏明廷,在奏折上自称是抚顺城张御使的门生,要求明廷恩准他继承建州右卫都指挥使。明廷批准了他的请求,王杲从此成为明朝的地方官员,统领建州右卫。王杲“黠慧剽悍”,文武出众,“建州诸夷,悉听杲调度”,成为建州女真的首领。

虽然,努尔哈赤的爷爷觉昌安和王杲联姻,可是,身为建州左卫都指挥觉昌安也要听王杲的号令,王杲在屡次率部众侵掠明边时,都胁持觉昌安前往,所以在明边官心目中,觉昌安父子亦属背叛明廷的建州女真。为了不背上叛明的罪名,觉昌安父子暗中投靠了辽东明将李成梁,密报王杲部众的侵掠动向。

王杲算得上一个乱世枭雄。自从建起了易守难攻的古勒山城后,他一边封锁苏子河渡口,向从他的地盘经过的女真朝贡贸易团强收买路钱;一边在古勒山上修建了一座有2道寨门、1座议事厅及500间房屋的大寨城。

随着势力的膨胀,王杲不断袭扰边境,不断截杀明朝边官,抢掠边境,引起明廷震怒,辽东总兵李成梁亲率六万大军征讨;最终,王杲被海西女真部的首领王台出卖,押赴北京,被凌迟处死。(图片来自网络,归原作者所有)

下期请看:生擒辽阳副总兵,诱杀抚顺守备,一代枭雄王杲挑战明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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