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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藏楼诗笺注》0337

0337-1

题孟莼孙新广西边事旁记

龙江波似箭,一夕下邕州。稍转苍梧棹,遂乘南海流。行歌具区薮,归隐海藏楼。欲问来南录,名山属孟侯。

【笺注】

此诗未载《郑孝胥日记》,据此诗在诗集中的位置,当作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六月,为题孟莼孙新著《广西边事旁记》。

孟莼孙,即孟森(1869-1938),字莼孙,号心史,江苏武进人。清末秀才,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如日本东京法政大学。光绪三十年(1904年)学成回国。次年(1905年),入广西边防督办郑孝胥幕,为记室,待之如上宾。后与郑孝胥、张謇等人在上海创办预备立宪公会。辛亥革命后,放弃宪政立场,转向革命。民国初年开始专力于治清史。先后受聘于南京中央大学、国立北京大学。著有《明史讲义》《清史讲义》。   

孟森早年对郑孝胥很是崇敬,二人第一次相见正是郑孝胥要离开广西龙州,所以郑孝胥在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二月初三的日记中云:“天下皆知余将去龙州矣,孟莼孙奋然浮海来游,亦奇士也。”在郑孝胥幕府中,孟森据收藏的笺奏、函牍、札答等大量公私文献资料,撰成《广西边事旁记》,分为十四小节:边乱始末记、武建军防边记、荣军记、新龙银行通力局记、法兰西对迅记、边饷记、交涉记、武建新军记、边防医院记、边防将弁学堂记、龙州学社记、利民桥记。此记对郑孝胥之成绩极力推崇。

诗虽是题孟森《广西边事旁记》,所写却是想象中的去职归沪的行程,表达出急切的心态。

1)“龙江”二句:龙江的江水波浪似箭,一个晚间就可奔流到邕州。

龙江”,即今广西龙州县水口河及左江。《明史·地理志》 :龙州“南有龙江,自交阯广源州流入,即丽江也。”。

邕州”,今广西南宁的古称。

首联描写从龙州乘船,一夕即可到达邕州。

2)“稍转”二句:稍稍转变方向朝向苍梧,于是就可乘着南海的海流。

苍梧”,古地名,战国时楚国设苍梧郡地域大致在长沙郡南、桂林郡北的地区。其治所在今广西梧州市苍梧县。

南海”,泛指南方的海。《书·禹贡》:“导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孔传:“黑水自北而南,经三危,过梁州入南海。”

颔联表达从邕州可转向苍梧而入南海。

3)“行歌”二句:在太湖边走边歌唱,归家隐居到海藏楼。

具区薮”,古泽薮名,即太湖。又名震泽、笠泽。《周礼·夏官·职方氏》:“东南曰扬州,其山镇曰会稽,其泽薮曰具区。”

海藏楼”,郑孝胥在沪的寓楼之名。

颈联写在太湖边行歌而归隐沪上海藏楼。以上三联均写想象中的回沪路程,令人想起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一诗的写法。

4)“欲问”二句:要问《来南录》那样的记载,著书立说要归功于孟先生!

来南录”,指唐李翱《来南录》,为其元和四年(809)自东都洛阳赴岭南幕府途中作,逐日记载自正月始行至六月至广州的行程,为今存最早的日记体作品之一。孟森认为郑孝胥将自己的《广西边事旁记》比作《来南录》“殊可愧”,可见是不同意的。

名山”,指可以传之不朽的藏书之所。《史记·太史公自序》:“以拾遗补艺,成一家之言……藏之名山,副在京师,俟后世圣人君子。”司马贞索隐:“言正本藏之书府,副本留京师也。《穆天子传》云:'天子北征,至于羣玉之山,河平无险,四彻中绳,先王所谓策府。’郭璞云:'古帝王藏策之府。’则此谓'藏之名山’是也。” 借指著书立说。清谭嗣同《夜成》诗:“斗酒纵横天下事,名山风雨百年心。”

孟侯”,对孟森的敬称。

尾联归题,赞孟森的《广西边事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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