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作者：张兰花

雪白的栀子花开了，它浓郁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栀子花历来受到人们的喜爱，成为诗词歌赋中的常咏之物，留下了一首首优美的诗词，千古流传。南朝诗人谢朓曾赋诗赞叹道：“金蕡发朱采，映日以离离。”唐代刘禹锡：“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宋代朱淑真：“玉质自然无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

小时候，湾子里家家户户都栽有这种花。记忆里，那段时光都是栀子花的香味。它枝叶茂密，青翠婆娑，花开时素雅洁白，香气扑鼻。我家的那棵栀子花树，栽在两棵黄杨树中间，显得是那么“鹤立鸡群”。作为孩子，我们总是盼望着栀子花开，一天要跑去看几次。不经意间，看见树上挂满了栀子花苞，开心得不得了。那些花苞绿绿的，硬硬的，仿佛一颗颗绿宝石。

千呼万唤，经过二十多天的等待，一天早上，它们悉数绽放。只见雪白的花瓣，不沾染一点瑕疵，一瓣包着另一瓣，翡翠一样的花托有力地把白蝶般的花朵托在上面，而最外面的花萼也成了保护白蝶的使者。满枝头的花朵怒放，香味儿四溢，整个家门口，甚至于整个湾子都是香的。

每到这个时候，母亲会摘一朵插在耳鬓或者发髻上。栀子花，白花瓣，衬着母亲清秀的瓜子脸，煞是好看，一戴上就可以香一天，香味掸也掸不开。姐姐她们扎的是长长的麻花辫，一边发梢戴一朵，走动时盈盈的花香会如影相随；我们小点的女孩子，扎的是两个翘翘辫，也是一边一朵，花随人动，翘呀翘的，惹人喜爱，好玩得很。那时的时光真的很美，很单纯，一朵栀子花就可以将它填满。

“一花分六出，十叶是重台。玉洁浑不玷，金黄漫夺胎。”有时候，我们把它从树上摘下来，放在碗里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放在床前，或是窗台上，经常换点水，它们先是凝脂样的白，渐渐淡黄，继而深黄，最后枯黄，但香味一点都没变，仍是满屋生香。有时床底下腌菜坛的坛口上也摆满了栀子花，母亲说，从坛子里抓出来的腌菜都是栀子花的香味。

后来，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到户，每年栀子花开的时节，也是家里的菜地里黄瓜、瓠瓜、苦瓜、番茄、茄子、豇豆、龙爪豆大批量上市的时候。每次跟着四姐去卖菜时，凌晨四五点起来，打着手电摘栀子花，一摘就是一篮子，放在板车上，步行一个半小时去钟楼集贸市场卖。虽一路辛劳，但也是一路花香。栀子花，白花瓣，合着绿叶，乳白似玉，散发着阵阵清香。它成了最好的“名片”。一角钱五朵，一见倾心，再见“倾菜”，惹得不想买菜的人也停下脚步，顺便在我们这里买了菜。菜随花香，花随菜香。感觉那段时间，菜卖得特别快，做事也特别顺当。不到十点，我们姐妹俩就可以拉着板车回家了，心里甭提多高兴。感念栀子花香，也感念栀子花恩。在那岁月飘飞处，我对它心心念念！

现在，无论是在花坛里，还是在池畔，种的大多是小的栀子花，没有原先家里种的那种大花型的栀子花，但花香还是一样让人神清气爽，百闻不厌。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盛开在我的心海……”趁着栀子花开的时节，站在栀子花树前，嗅着栀子花香。在清晨，在黄昏，在光阴深处，让它开在我必经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