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是中国画根本的属性
中国画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中国画反映了中国文化的特有的审美和特有的理念和特有的哲学。中国画根本的属性就是中国画的书法性，在齐白石眼里中国画只看到书法，没有看到刻画。李苦禅先生说：“书至画为高度，画至书为极则。”因此中国画笔墨的书法性是中国画的根本属性，是中国传统绘画的核心要素。中国画与笔墨之间一衣带水，若无笔墨书写即失却民族色彩和个性，完全丧失中国画之本质特征。研习中国画的人若不研究笔墨就抓不住中国画的关键，也学不到中国画的精髓。若不在笔墨上多下功夫，就画不出具有真正中国画味道的作品。
最具代表中国文化的精神，就是中国书法和绘画。是中华文化国粹的具体的形象、反映。在当下艺术大变革中，某种程度上给人们带来了迷茫。由此而至国人的精神患病，而能有效治疗的乃是中国传统笔墨的教育和影响。中国绘画的艺术，中国艺术精神，我想能使国人在欣赏的同时，不自觉的治疗由此患的精神之病。就像在炎炎夏日喝到一杯清凉的饮料后的感觉。中国画家之维护中国画笔墨的书法性责任，由此重大而赋予使命。
笔墨是中国哲学和传统人文精神的载体，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内涵，成为中国画艺术特征、表现特征和形式特征的代名词，已成为具有独立审美价值的形态，并且非止于艺而与道同体。中国画的笔墨承载了太平和合，天人合一，天性和人性合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就是自我教育之道。对笔墨的认识，是我们认识中国画最关键的问题，因为它承载着中国传统绘画的精神，是中国画最根本的属性。而“写”又是中国画笔墨最核心最突出的特征。
中国画是写出来的不是画出来的。写是中国画笔墨最核心最突出的特征。陈子庄说：“中国画应该从整体看是一幅画，分开看不是画，是书法。书法关过不了，画法关也过不了。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夫象物必在于形似，形似须全其骨气，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故工画者多擅书。”元赵孟頫题画诗说：“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需八法通；若也有人能会此，须知书画本来同。”明唐伯虎曾说：“工画如楷书，写意如草圣，不过执笔转腕灵妙耳。世之善书者多善画，由其转腕用笔之不滞也。”“以书入画”、“画从书出”，中国画的精神意蕴惟有书法来实现。
笔墨的书写具有独立的审美价值，它能直接传递画家的艺术观和世界观，体现画家的才思和感情。物象仅是一种载体而已。物象的完美性和现实性并不居首位而是服从于笔墨关系和画面构成的需要。思想上形式上的不同，实践上也不同。这是中国画和西方绘画的不同之处。中西方绘画都有线条，线条是为形服务，画什么像什么是天经地义，是最基础的。在中国画里线条反过来是可以不服务于形，它是可以独立存在的。这也是中国画的最大价值所在。当形的价值和笔墨的价值发生矛盾时，我们首选笔墨的价值，这是中国画对笔墨的追求和西方绘画的分水岭。我们宁可失之形，而要一笔一笔按中国画的要求写出来。一幅画的旨趣首先反映在幻现物象的笔墨里，这个笔墨即是具有独立审美价值成为分辨画家素质优劣的首先法器。
笔墨具有更深层次的精神内涵。薛永年先生说的最为明确，最为深刻。他说：“就精神层面的笔墨而言，第一，像书法一样，靠点画表示‘一阴一阳之谓道’的‘天地之心’，表现乾旋地转的宇宙意识，一笔就是一个世界。第二，像书法一样，靠点画表现‘筋肉骨气’的生命意识，一笔就是一个生命。第三，像书法一样，靠点画表现艺术家的品格和个性，一笔就是一个人。张彦远说：“真画一画见其生气。”都是对笔下一画功力、质量和表现力的强调。要不轻飘、不油滑，如锥画沙、折钗股、屋漏痕、高山坠石。几千年来证明这样好看，这才是正途。为物写形传神，为自己展示人格。为春山写真，为秋水代言。
古人云“写者，泻也、穷也、尽也。”是语体状态和美学精神的综合体、统一体，即用如倾如泻的笔法去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这一过程更任性、更自由、更无拘无束，放达不羁，是超越古法，建立我法的有法状态之后的无法状态。这种写意状态，即解衣盘礴，是一种大自由的状态，无负担的，无功利目的的状态。使挥写变成一种作者精神情感的抒发，并使欣赏者受到感染。而这些离开在书写过程中驾轻就熟，是不可能实现的。”张彦远《论顾陆张吴用笔》一文提到“一笔画”的概念，“一笔画”是用笔最高的境界。气脉相通，一笔呵成。因此我们要深入理解书法和绘画的笔墨关系，真正理解什么叫写画，提高写的表现力。深刻体悟何为气、格、神、韵，锤炼笔墨技巧，掌握艺术规律，并且达到如同庖丁解牛的程度。落笔自能通天地神明之德、类万物性情之灵，直达写意绘画之真谛。
董江平
2012.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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