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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老名士 收藏第一人 张伯驹故居寻迹

“要研究中国历史,那么请到日本去。”日本1000多大小博物馆,共收藏中国历代文物近200万件,仅东京国立博物馆一家,就藏有中国文物珍品9万余件。中国书圣王羲之的珍品、真品,诸如《定武兰亭序》、《集王圣教序》等全都在日本。不过庆幸的是中国还是留下了一些书画的珍宝,我们应该感谢一个人,他叫张伯驹,中国第一收藏家。

北京故宫博物院是中国最大的古代文化艺术博物馆,其收藏的顶级书画,近一半都是张伯驹所捐。张伯驹的一生,比所捐文物生动得多;他的为人,更比国宝珍贵。

弓弦胡同1号院

1927年,张伯驹到北京琉璃厂闲逛,在一家古玩店,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件横幅——“丛碧山房”,一见倾心。张伯驹具有很深的书法造诣,经过仔细查看,发现这件作品竟然是康熙皇帝的御笔,他决定买下此字。从此,张伯驹爱上了收藏,并自号“丛碧”,还将当时所住的弓弦胡同1号宅院命名为“丛碧山房”。

“丛碧山房”是张伯驹最喜爱的宅院,原为晚清大太监李莲英的住所,宅院模仿颐和园排云殿规模建造,整座宅院精巧中不失大气。据说慈禧太后还曾亲来此地,并对宅院大加称赞。解放后,这里成为北京图书馆的宿舍。上世纪70年代中期,宅院被拆除,盖起了楼房。如今弓弦胡同1号院已不复存在。

弓弦胡同1号院为人所熟知,则是因为张伯驹为收购《游春图》,而将其变卖一事。

《游春图》是隋代著名画家展子虔的传世作品,距今1400多年,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画作,运笔精到,意趣无限,有“天下第一画卷”之称。被书画界奉为“国宝中的国宝”。

末代皇帝溥仪被赶出皇宫时,曾经携带了一大批皇宫所藏的历代书画精品。他到伪满洲国当皇帝时,亦将这些书画中的极品带到了东北。1945年日本投降后,溥仪被俘,混乱中他所携带的大批字画散失民间。北京古董商马霁川等人最早奔赴东北,收购到不少溥仪遗落的精品字画,其中就有这幅《游春图》。

1946年,张伯驹得到消息,马霁川欲将《游春图》卖往海外。张伯驹听后,怒不可遏。马霁川深知《游春图》的价值,更知道张伯驹是最好不过的买主,于是向张伯驹提出了高达800两黄金的要价。然而这十几年来,因为收藏,张伯驹已耗尽万贯家财。此前,他刚以110两黄金买了范仲淹的《道服赞》。为了使《游春图》不落到洋人之手,张伯驹来到故宫博物院,建议院方收购此画,归国家所有。几日过去,故宫并没有回应。

迫不得已,张伯驹来到琉璃厂,散布有关《游春图》要卖给洋人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马霁川见无法出手,只好降价到220两黄金让与张伯驹。即便降价,张伯驹还是拿不出钱,最后决定将自己的宅院出售换钱。张伯驹拿着宅子换来的220两黄金直奔马家。但马霁川借口黄金成色不好,要再加20两。张伯驹无奈,只好回家和夫人潘素商量,潘素拿出了自己的一件首饰换了20两黄金,这才凑足了钱。

“纨绔”子弟

成为收藏家要有钱和有文化。张伯驹的父亲是张镇芳。张镇芳乃光绪三十年进士,袁世凯哥哥的内弟。袁世凯當上直隶总督后,让其主管盐政。1915年,他在袁世凯支持下,创办了北方第一家商业银行——盐业银行。这么一位官财两运亨通的盐运使,家庭却很不幸——两子女先后夭折。1904年,弟弟张锦芳把长子和幼女过继给了张镇芳。这个当时只有6岁的长子,就是张伯驹。

张伯驹7岁入私塾,9岁就能写诗,老先生书架上的书,只要他看过,放在第几行第几本,他都能记住。先生们都称他为“神童”。随后,他进入英国人办的书院读书,毕业后,被父亲送进军阀曹锟、吴佩孚等部,先后任过提调参议等职。但张伯驹十分厌烦从政为官,终不顾反对,退出了军界。从此过上了写诗作画、看戏唱曲的“纨绔”生活。

张镇芳临终时,握着张伯驹的手道:“你要支撑起这个家,照顾好母亲啊!”张伯驹这才答应就任盐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稽核。因为盐业银行的政治背景,清廷的大批文玩都抵押在这里,张伯驹在此上班,挣钱的方法没有学到,但对古玩字画深有研究,见多识广造就了他日后超乎寻常的鉴赏眼光。

张伯驹生于富贵之家,当人们看到他为购买书画珍品一掷千金的豪爽,以为他是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殊不知他生活十分简朴。他不吸烟、不喝酒、不赌博,也从不西装革履,长年一袭长衫,饮食非常随便,一个大葱炒鸡蛋,就认为是“上好的菜肴”。生活如此简朴的张伯驹,以一己之力,在动荡年代,为避免书画流失海外,散尽万贯家财,他收藏保护的顶级书画就有118件,挽救我国大量书画珍品避免其流往海外。

承泽园

张伯驹将弓弦胡同的宅院卖出后,一家人搬到北京西郊承泽园。承泽园始建于雍正三年(1725 年)。1894年,光绪皇帝将承泽园赐给了庆亲王奕劻,到了上世纪20年代后期,奕劻的后人将承泽园卖给了同仁堂乐家,解放初期又转售给在燕京大学艺术史系任教的张伯驹。1952年燕京大学并入北京大学,张伯驹就把承泽园出让给北京大学,从此这一古老的园林成为北京大学校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尽管买下《游春图》艰辛备尝,张伯驹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欣慰和喜悦,故而自号“春游主人”,并将承泽园改称为展春园。在展春园里,张伯驹把他所收藏的书画进行整理编目成书,定名为《丛碧书画录》。

张伯驹在承泽园的生活以及其时承泽园的景物,著名红学家周汝昌记述道:“景物无多,有小楼二处,回廊相接,外楼袁大公子居之,时已年迈,犹攻德文书籍,恂恂如也。内楼为大客厅,有前厦,厦前莲池,厅后植芭蕉。我从燕园循野径,过小溪,入园门,有一大过堂,穿之而达客厅。入厅则巨案数条,目中琴棋卷轴,名砚佳印之属,此外无一尘俗事物。”

周汝昌书中提及张伯驹赡养袁克定一事,足以展现张伯驹的品格。袁克定大半生随父出谋划策,自己也身受荣华富贵。到了抗战时期,家境每况愈下,手头拮据。北京沦陷八年,袁克定身处困顿之境,拒绝出任伪职,也是有气节的。后来,张伯驹见他家产耗尽,生活难以为继,便将他接到自己承泽园寓所。上世纪五十年代,袁克定随张伯驹一家搬入城里。1958年袁克定八十大寿,也是在张伯驹家过的,该年他于张家去世。张伯驹对友人十分仗义,不仅仅是针对与他有姻亲关系的袁克定一人。

后海南沿26号

在北京西城区后海南岸,一丛绿树背后,一扇红漆大门紧闭,这里便是后海南沿26号院,张伯驹生前最后居住的地方。张伯驹搬离了承泽园后,买下了后海南沿这座小院。这座宅院不大,也不规整,有史料记载这里,“坐北朝南,有北房五间、东西偏房各两间、院南有廊房和凉亭。旧居中间三间是张伯驹的客厅兼画室,东次間是卧室,西次间是客房”。

2011年6月,这里开辟为张伯驹潘素故居纪念馆。馆内陈列着张伯驹和夫人潘素生前的起居用具、线装书、画案、文房四宝等物品,最大程度恢复张伯驹夫妇当年住在这里时的样子。

潘素生于1915年,是前清状元宰相潘世恩之后,其母系出名门。潘素13岁时,母亲病逝。父亲将家产挥霍一空,继母王氏将潘素卖到了上海妓院。潘素清秀妩媚,又弹得一手好琵琶,很快成为当红倌人,在沪上有“潘妃”之誉。张伯驹因为应酬,与潘素相遇,顿时惊为天人。遗憾的是,潘妃已名花有主。国民党中将臧卓早已相中潘妃,臧卓得知潘素结了新欢,便把她软禁起来。张伯驹托人买通了臧卓的卫兵,趁臧卓离沪办事时,两人逃到北京,迅速成婚。潘素成为了张伯驹第四任妻子。这一年,张伯驹37岁,潘素20岁。

1952年,张伯驹夫妇把展子虔的《游春图》、唐伯虎的《三美图》连同几幅清代山水画轴捐给了故宫博物院。1956年,两人又把用全副家当甚至生命换来的、珍藏多年的瑰宝捐给了故宫博物院,包括称为“天下第一帖”《平复帖》、《张好好诗》、《道服赞》等八件,至今,它们仍是故宫的镇院之宝。

无偿捐献后,政府欲奖励其20万元,但张伯驹婉言相拒,分文未取。文化部只好给他颁发了一张褒奖令。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耗尽家业收藏,为何又无偿捐之?”后来,张伯驹对一位至交说:“不知情者,谓我搜罗唐宋精品,不惜一掷千金,魄力过人。其实,我是历尽辛苦,也不能尽如人意。因为黄金易得,国宝无二。我买它们不是卖钱,是怕它们流入外国。”再后来,张伯驹将余下所藏书画,分批捐献给了故宫和吉林博物馆。“予所收藏,不必终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他在《春游琐谈》里记录了这种心情:“此则终了宿愿亦吾生之一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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