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看到学校在做“不需要做的事”,譬如周周开大会,天天开小会,空耗教师宝贵时间;绩效考核规章条文巨细靡遗,按件计酬,教师分分计较步步惊心;教师人人有课题,论文案例总结反思,一样不能少;一次性创建某某特色学校,草木皆兵,纸上谈兵,全校总动员;监控遍迹教室寝室,师生一举一动一网打尽;欢迎领导,学生披授带捧鲜花喊口号当道具;热衷承办大小会议,彩旗飘飘,条幅密布;五年十年地办中国式校庆,包装成果摆鸿门宴……
这些事往往师出有名,实则貌合神离,让学校“看上去很忙”。有些是“无用功”,吃力不讨好,有些是“高耗能”,破坏学校教育生态,有些是走马灯式的“运动战”,四处掘井,花样百出,难免给身处其中的教师、学生或家长,带来这样那样的误伤和暗伤。
究其原因,或囿于认识,或困于体制。比如学校辨析力不够,扛着“一切为了学生(教师)”的旗号,不加筛选地做了些不需要做的事。只拉车不看路,这样的学校堪称“盲”校。比如当前教育行政化色彩甚浓,主管部门及有关部门,都有志于“替校行道”。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唯“上”是瞻的学校自然应接不暇,只知公转,不会自转。
作为教书育人的重要场所,学校应是有立场的。教育是以最有价值的内容、以道德的方式展开的活动和过程,“有价值的内容”决定“做正确的事”,“道德的方式”决定“正确地做事”,两者不可偏废。以此可描绘出一个坐标系:横坐标代表教育内容的价值程度,体现“事”;纵坐标代表教育方式的道德程度,体现“情”。所谓做事情,做事又要做情,其中第一象限即“合事合情”,正是一所学校应该坚守的行事立场。
人无完人,校无完校。对学校自身而言,要做好必须做的事,拒绝不能做的事,谨防不需要做的事,慎始敬终,尽可能趋近完美。
决策是管理的心脏,首先要谨慎决策。学校要有一颗很热的心,积极地为学生、为教师做事,但不能好心办坏事;所以还要有一双冷若冰霜的眼,慎思之,明辨之,找准最有价值、合乎道德的坐标。决定做什么,还要策划怎么做,这是决策的关键。
然而,决策要经实践检验,才能明辨是非优劣。因此,反思修正这步不可或缺。最怕明知故犯,“一张旧船票”重复昨天的故事。在这过程中,学校要及时倾听他者(老师、学生、家长、社会)的体会与心声,进行深度反思,调整内容,或变革方式,臻于完美、止于至善。
再次,坚守立场。促进师生的生命成长,应是学校从一而终的核心立场。学校要尊重学生,但不能迁就学生;联合家长,但不能迎合家长;融入社会,但不能跟风社会;依靠行政,但不能附庸于行政。好学校,只爱教育本身之“江山”,摒弃浮华世俗之“美人”。这样,才能独善其身,造福一方。
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治国如是,治校亦复如是。多些文火慢炖的定力,少些急功近利的折腾,学校才能回归育人本真。即便很忙,那是“真”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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