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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谈三国时代东吴国策的转变

三国鼎立

东吴开国皇帝孙权,自建安五年(200年)继任江东至黄龙元年(229年 )称帝,再到神凤元年(252年)年去世,立于东吴权力巅峰时间长达五十三年,可谓是大半汉末三国乱世的主要参与者及见证者。然而,真正制定东吴国策的人却并非是孙权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周瑜、鲁肃、吕蒙,江东四大都督里的前三任,他们分别主导了不同时期东吴的国策走向。

周瑜·鲁肃·吕蒙

周瑜:北方可图

周瑜起先跟随孙策建功创业,孙策死后,周瑜率军前来吊丧,便跟随了孙权。

孙策孙权兄弟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攻占荆州,收荆州水军数十万人,势力庞大。孙权召群臣商议,众人都说曹军势大,不如请降,在场的只有鲁肃主张抗击曹操,并劝孙权召回周瑜,周瑜同样主张抗曹,并且当场请战,更加坚定了孙权的决心。恰好当时刘备进驻夏口,孙权便派遣周瑜与刘备合力抗击曹操,大败曹军于乌林、赤壁。

赤壁之战后,周瑜继续北上,用一年时间打下了江陵,虽中途被流矢所伤,最终仍然占据了南郡。

周瑜像

但是俗话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周瑜的眼里,刘备与曹操同为枭雄,不会甘于久居人下,又有猛将良臣协助,现如今为池中之龙,一旦龙获云雨,早晚必成东吴祸患。于是他向孙权提出以酒色迷惑,分割其势力,结果孙权因为鲁肃的劝说没有听从。

建安十五年(210年),周瑜向孙权提出自己的西进计划:与奋威将军孙瑜进军蜀地,吞并张鲁,留孙瑜驻守汉中,结援马超,周瑜自己回军与孙权攻取襄阳,进逼曹操,攻取北方。如此宏大的计划绝非一日之功,可见周瑜早早就将东吴的进取之路谋划周详。

是时刘璋为益州牧,外有张鲁寇侵,瑜乃诣京见权曰:“今曹操新折衄,方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得蜀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好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蹙操,北方可图也。”

——《三国志·吴书·周瑜传》

这次孙权同意了周瑜的计划,只可惜周瑜在返回江陵的时候,在南郡之战所受的箭伤复发,最终病亡于巴丘(今湖南岳阳),其西进方针也随之沦为了泡影。

鲁肃:进取长江——联刘抗曹

鲁肃像

鲁肃是周瑜推荐给孙权的。当时孙权与鲁肃在塌上密议方略,鲁肃的战略是:东吴一时之间无法消灭曹操,不如立足江东,进取长江,然后称帝称王,争夺天下。

因密议曰:“今汉室倾危,四方云扰,孤承父兄馀业,思有桓文之功。君既惠顾,何以佐之?”肃对曰:“昔高帝区区欲尊事义帝而不获者,以项羽为害也。今之曹操,犹昔项羽,将军何由得为桓文乎?肃窃料之,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规模如此,亦自无嫌。何者?北方诚多务也。因其多务,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此高帝之业也。”

——《三国志·吴书·鲁肃传》

不难看出,鲁肃最初的提出战略是打算以长江为界,全据南方,以图天下,也就是所谓的“二分天下”。然而,形势后来发生了变化,刘表病亡,曹操趁机夺了荆州。鲁肃在合适的时机及时调整了战略,即“联刘抗曹”。

榻上策

于是,赤壁之战后,鲁肃劝说孙权将荆州借给了刘备。据说当时曹操正在写信,听到这个消息,惊愕得把手中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结果后来刘备向西进军图谋蜀地,留关羽镇守荆州,惹得孙权勃然大怒。当时鲁肃与关羽邻界统兵。鲁肃深知孙刘联盟对曹操的威慑,如今需要刘备军来分担东吴的压力,当初的塌上之策,独霸长江的战略已经不太可行了,如果除掉刘备,仅凭一个东吴是无法抵挡曹军的攻势的。所以为今之计,只能顾全大局,达到三方平衡的状态。

于是鲁肃便尽力维持孙刘联盟,即使与关羽的军队发生摩擦,也总是以友好的姿态安抚双方,直至曹操进攻汉中,刘备才与孙权约定,以湘水为界,平分荆州。江夏、长沙、桂阳三郡属孙权,南郡、武陵、零陵三郡属刘备。孙、刘休兵罢战。

武汉龟山·鲁肃墓

吕蒙:谋取荆州

鲁肃时代,东吴国策几乎都受其影响,先是榻上策的除黄祖,伐刘表,据长江,二分天下;再到赤壁开始的推翻榻上策,联刘抗曹。前任周瑜继任吕蒙都是铁杆的倒刘派,但鲁肃却能始终影响孙权的决断,其战略强势可见一斑。周瑜的西进战略也是在其战略基础上做出,并未再提及对付刘备。

吕蒙与鲁肃的联刘抗曹政策可谓天壤之别。鲁肃认为曹操虽然赤壁大败,但并未伤其元气,依然雄踞北方,对东吴虎视眈眈,祸患仍然存在,只有孙刘联合,同仇敌忾,共拒曹操,才能图存发展,单独一家,绝不是已经统一北方的曹操之对手。

相比周瑜和鲁肃,吕蒙算是一个完全的现实主义者,他热衷于鲁肃最初的榻上策全据长江战略。鲁肃在世时,他便向孙权献上密计,陈言徐州虽可拿下,但恐以后守不住,不如放弃北上攻打徐州,袭取关羽,全据长江。

蒙对曰:“今操远在河北,新破诸袁,抚集幽、冀,未暇东顾。徐土守兵,闻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势陆通,骁骑所聘,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后旬必来争,虽以七八万人守之,犹当怀忧。不如取羽,全据长江,形势益张。”

——《三国志·吴书·吕蒙传》

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一旦孙刘联盟破裂,那么驻守荆州的关羽自然就成了东吴的祸害。因此夺取荆州袭杀关羽,对东吴才最有利。

荆州古城

也许当初刘备私自向西图谋蜀地,早就在孙权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他对吕蒙的密策表示深深的同意。但鲁肃在时,并未实施,鲁肃死后,吕蒙的策划便推翻了孙刘联盟。

于是在关羽进攻樊城的时候,东吴撕毁盟约,率军偷袭了荆州,最终擒杀了关羽。

荆州忠魂

吕蒙此计如何评判暂且不论,但关羽的败亡引起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可以说改变了整个三国走向。刘备集团实力大减,之后孙刘两家夷陵之战又内耗一波,孙刘联盟完全破裂。至于后来诸葛亮为了蜀汉发展重新建立并维护孙刘联盟,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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