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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鄱专栏 | 方桂洲 | 那年“双抢"正忙……

文:方桂洲 / 图源:堆糖

那年“双抢"正忙……

生活因人而异,因所处环境、时代而不同。在这里我要说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农村人,大多经历过的一种生活,那就是“双抢"。就是在农村,每年的七月份,一边收割早稻,还要抢着种下晚稻,以备秋天再收割。

除了生产队是每年必搞“双抢"外,分田下户的头几年里,每家的劳作方式,还是沿袭生产队的基本框框没变。所不同的是耕作的田地是自家分得的,各自做自家的事,劲头比以前大增,收成比生产队好,生活有所改善,辛苦也就不言而喻了。

每到“双抢"时节,田坂上用"禾箍"搭禾(一种木板制成的农具,就像一个很大的盆,四沿大约两尺来高,沿外面有铁环,四角有耳朵状的把手,以备拖动“禾箍"用,把稻谷摔搭在“禾箍"板上,稻谷粒就摧落下来了),打谷机打谷的声音响成一片,就像是农村“双抢"的大合唱。

我家也有分得的五六亩水田,一头老母牛,和一头小牛犊。

今天要割那里的禾,明天要犁那里的田,拔秧栽田,父母亲晚上就要计划好,农忙时,这些都是家里的头等大事。依照父母的议事日程,天还未放亮,我们兄妹还在睡梦中,就要被母亲在厨房传来的叫唤声唤醒: “起来呀!今天你们要去割禾,趁凉快早点去割,等下日头出来了又热哩!”尽管很不情愿起床,还是很无奈地擦着朦胧的双眼,坐在床沿上呆了一阵,赶紧穿上拖鞋,趿拉着来到厨房。洗好脸后,因为粥刚煮熟,还很烫,就计划着干一早晨的活再回来吃,好在田就在出村不远。

懵懂地拿着镰刀,草帽,借着一点黎明的光亮,还有未隐退的月光,我们兄妹就来到了田坂上,一路上,早就有和我们一样赶早上坂的人了,说话声、咳嗽声,夹杂着不远处传来的打谷、搭禾的声音,一天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

一到禾田里,赤脚是必须的,尽管水已经放干了,开始下田,踩在泥泞里,很不习惯。没办法,豁出去了,妹妹还小,她也是一样的呀,动起手来吧。我大点,就割五沟,一般每十颗一摞,整齐放好,有时稻子太壮了,五沟割不去,索性丢掉一沟,这样一来,妹妹那边就要多割一沟,她一边埋怨,一边也就丢掉一沟,等到出头了,再走回头割第二轮,就要计划好割几沟了,不然又要拖拖拉拉的了。


版式设计:湛蓝

割禾时或蹲、或半蹲,弯着腰,轮换着姿势干,一只手握住稻子的腰杆,一只手拿着镰刀,对准稻杆的下端“嚓"一下,稻子就割下来了,就这样反复循环,累了,就直起身子,爽一下;再累了,等一轮割出头的时候,坐在田埂上歇一歇。终于看到太阳出来了,天大亮了,田里的禾也放倒了一大片了,看看时间还早,横下心,再割一轮,就该回去吃早饭了。

计划完成,和妹妹带着劳动的快乐,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里,赶紧狼吞虎咽起来,两三碗饭下肚,打个饱嗝,舒服极了,稍休息一会,整装又朝禾田进发。

禾割下来了,第二天便是搭禾了,这工夫可比割禾要累,又是同样的赶早,不同的是,人多了,父亲驮“禾箍",就是把“禾箍"竖起来,用肩膀顶住底下的两条横档中的一条档上,然后把“禾箍"放倒,用肩膀整个扛起来,就像扛起一座小山似的,我们这些人就担箩筐,拿“戳箕"(一种农村篾制品,用来剩谷或豆子等农作物用的),除了自家人,还特意叫上亲戚来帮忙,在农忙时,也是一种常见的现象,称为“换工",今天你帮我,改天我帮你。

一行人一到田里就分工行动起来,“禾箍"可容纳四个人同时搭禾,手掌大,力气大的多撸些稻子,我们小孩就撸少量的稻子,量力而行嘛。用力扬起稻子,把有谷粒的一端摔向“禾箍"里面的板面上,稻谷粒子就纷纷落在"禾箍"舱里,就这样,“哐当,哐当"融于了田野搭禾的交响乐章中。

"禾箍"里装满了谷子,就得用"戳箕"装入箩筐,这活自然是父亲来干,这会儿,我们就可稍作歇息,放松放松。一袋烟的工夫,又得鼓起干劲,动起来。到晌午时,事干得差不多了,身上的衣服也又脏又湿的,“汗水湿透衣背"此话真的不假,就连草帽的帽碗子里都被汗水浸透了。父亲除了搭禾,还要挑谷子回家去晒,家里有母亲、小弟妹负责晒谷。

终于朌到了中午收工回家吃饭,父亲和亲戚各挑一担谷,我和妹妹拖着疲惫的脚步,跟着他们向村里走去……有时离村较远的农科所田,那还得借人家的打谷机,用板车拖去,回来时,板车上除了装满用蛇皮袋装的十几袋谷外,还要把打谷机绑在车上,板车上装得高高的,父亲在前面拉板车,我们就在后面帮忙推,遇上上坡,就得齐心用力,遇到下坡,那就跟着跑就是了。

 一“丘"田里的稻子收割完后,紧接着就是犁田,打“辘塗"(土话,我们乡下以前的一种农具,人可以站在上面,用牛拖拉滚动,用来碾压犁起来的泥土)。


记得那年头,父亲每次用牛干活,我就得在田里掘田角,四个田角都是犁不到的,必须得掘,搭四边的田埂(就是用钯子掘起田里的烂泥巴,搭在田埂的内侧,以防漏水。到吃饭的时候,父亲回去吃饭,顺便驮肥料来。我牵牛去喝水,吃草,等父亲吃了饭回来,我才回家吃饭。那会儿,真的很疲惫,有时回到家里是狼吞虎咽,有时饿过了头,反而吃不下多少,只是一味地喝水,坐在一处动都懒得动了。不管多累,稍作休息,还得继续上畈开工。

田整好了,就得计划栽田了,半夜里父亲就去拔秧,我们几个孩子早晨起来,父亲就挑着一担秧回来了。亲戚也来了,吃过早饭,在家里晒谷的依旧在家,其他人依旧田畈开工,父亲不愧是庄稼好手,栽田不用拖车(就是一种装有木头轮子的农具,每个轮子之间有一定的尺寸规格,方便于栽田有行距规格)。直接在田中央栽一行出头,约是五至六沟,不歪不扭,然后我们就跟在父亲的一边,鱼贯而行,我们小孩就裁四沟。脚踩在烂泥里,偶尔还会有蚂蟥来打扰,一不留神,吸在脚上,又痒又痛,赶紧把它扯下来,丢得远远的。太阳照在背上,热辣辣的,长时间弯腰、低头,想直起腰来都很费劲,只有这会儿,才真正体会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滋味。

辛苦自不必说,辛苦之余也有乐趣。那就是每天傍晚收工回家,到别人家里看电视。那年头,村里部分人家已经拉了电灯,有那么几家买了黑白电视的。有的人家很大方,每到傍晚,就会把电视机搬到院子里,摆几条凳子,邻里乡亲都会不约而同地赶去看。那时候要算《射雕英雄传》最火了,一听到开场那广东话唱的主题歌,心都飞到电视机面前去了,有的人甚至是畈上刚收工回村,还未来得及回家,头上的草帽都未摘下来,就那样挤进了看电视的人群里……

“双抢"时节,似乎有永远也做不完的事。譬如说,用水车车水(农村以前常用的灌溉农具,车身很长,约有两丈来长,一尺多高,全身木制。用时,人握住两只手拐,用力一推一拉,不停地转动车龙头,里面的车叶就会慢慢地鱼贯下去,把水带上来,车尾一端必须放在水塘或水沟有水的地方);到电排站抽水;守水沟;放水。小范围秧田,还要拿桶或盆到田旁的沟里泼水。

遇上天气突变,还要抢收晒场上的谷子,一家人忙成一团,俗称"抢风暴"。

 “双抢"的记忆是忙碌的,是沸腾的,也是被汗水渗透的!

作者简介:

方桂洲,江西鄱阳凰岗镇人,县作协会员,诗词协会员,喜爱绘画,诗歌。作品在《湖口报》等刊物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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