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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从古老到未来,是大海是爱————《海洋之歌》

对于这样一部动画片,我是抱着相当大期待的。仅仅是第一次看预告片,就已经被惊艳到,而从第一部概念预告开始,又经历了许多年的打磨,甚至是删改,这部耗费了创作人员7年心血的作品才得以与我们相见。

逐帧手绘对于不懂绘画的人来说,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无法想象这种摒弃了电脑技术,一幅幅画出所有人物和场景,甚至是每一次眨眼,每一个瓣花落,是如何极其耐心做到的。导演自称是宫崎骏迷,和宫崎骏的电影一样,电影采用的正是这种逐帧手绘的创作手法。

不仅如此,在人物塑造和故事结构上,也都可以看到许多宫崎骏的影子。而像是儿童画一般的单纯又干净的绘画方式,和儿童视角下的世界塑造,更是让两种产生于完全不同文化背景的画面与故事,有了惊人的相似。

《海洋之歌》讲述的故事,被放置到了一个在古老与现代交错的环境中,悠远而神秘的爱尔兰传说,巨人、精灵、魔法和海洋,与故事中里同样在爱与迷失中束缚着的人们,在过去和未来中相互纠葛,让故事充满了传奇色彩。

一、惊为天人的画面与音乐

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走进电影院?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下载很容易,费点力气甚至可以打造一个家庭影院的年代。我想最重要的,还是电影所呈现的艺术性,而非故事与情节。在这部动画片中,艺术已经达到了近乎极致的程度。把创作原稿拿出来看,首先是线描的黑白手稿,简单的寥寥数笔,却异常灵动。接着是一层层的颜色铺陈,大海的蓝色忧伤,家庭的橙黄温情,女性的紫色神秘魔力,黑与灰的压抑和恐惧,完美的嵌入情节之中,每一个场景都看成一幅精美的画作。免费电影

如果说,将情绪、场景和人物、色彩相结合,尚不属于独创或是不够惊艳,那么构图上的几何运用,加之与古老爱尔兰文化的融合,足以这部电影的美学属性大放异彩。《海洋之歌》里许多赏心悦目画面,如果剥离掉色彩和人物,会发现都是一个个比例精准的几何图形,包括:比例完美的黄金分割螺旋,中心对称的整体画面,大量的平面或立体线条,层层叠套旋转的圆形,还有随处可见的正方形、三角形与圆柱形等等,并且相互交错使用,这些工整的几何构图,将观者的视觉体验统一到了一个毫无缺陷的完美世界。

电影中魔法的神秘力量贯穿始终,除了用色彩与音乐去营造,导演还调用了大量古老符号以及宗教场景,这些源自于爱尔兰遗迹与壁画中的历史文化,散发着古老文明对于死亡、未知、力量的深沉思考,唤起了观众对古老文明神往,带着一种追溯的念头,叫醒了基因里久远的记忆。

不仅仅是画面,出色的配乐,让影片呈现了更完美的立体视听效果。在《海洋之歌》的故事里,音乐不仅仅是背景衬托,更是重要的情节组成。迷失在痛苦中的巨人,被困在石头里的精灵,都需要海豹女有魔力的歌喉来解救。海豹女那首古老的歌谣,曾被母亲反复吟唱,一时是古老的盖尔语,一时是歌词极简的英语,曲调缓慢而忧伤,在深沉的情绪中,释放着纯粹的力量。尤其是小海豹女,用她稚嫩干净的声音吟唱时,安抚的不仅是精灵与巨人,仿佛这首歌真的被赋予了古老的魔法,现代人焦躁的心灵也安静了下来。正如歌词所唱的那样,在现在与未来之间,在时间与空间之间,在最平静的海洋深处,唤回从不曾改变的爱。

二、永恒不变的爱与迷失

对于古老传说着迷的,不仅仅是这位深怀乡愁的爱尔兰导演。不论我们的文明跨过了多少千山万水,有些迷茫从混沌伊始到现在,始终存在,甚至还将继续存在下去。古老的歌谣里,吟唱的那些简单的语言,在经历了沧海桑田之后,却成了最经得起磨砺的箴言。在历史研究中,口口传唱的传说,一直是追寻古老文化的重要线索,也是我们最原始的乡愁。电影正是取材于爱尔兰古老传说的巨人和海豹女,讲述的就是在很久以前,和今时今日依然存在的,在爱与迷失中浮沉的故事。

影片以小男孩本与母亲温馨的睡前时光开始,妈妈为他讲述海豹女的古老传说,他期待着妈妈腹中的妹妹赶快出生。转眼之间,本已经长大,他在画本上重现着妈妈讲过的故事,可是妈妈却不见了踪影,妹妹的出生换走了妈妈。失去妈妈的痛苦,让他把不知道该向谁发泄的怨恨,一股脑倾倒在妹妹身上。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世上最好哥哥的初衷,变得处处嫌弃和针对妹妹。在对母亲的深爱和失去之中,他迷失了。

另一方面是传说中的世界。巨人的母亲猫头鹰女巫,因为不忍看见儿子悲伤欲绝,收走他所有的感情,自己也逐渐失控,变得乖戾残暴,不停的摄取其他精灵的情感。忘记爱恨情仇的同时,巨人也变成了石山,精灵们变成了石像,而女巫自己也渐渐开始石化。巨人悲痛的背后,一定付出过同样沉重的爱,母亲残暴的背后,也是对儿子的深爱。而这两份爱的转身之后,则是他们共同的迷失。

无法忍受在悲伤中沉沦的家人,奶奶坚持带走了本和妹妹西尔莎,固执的她试图改变现状,却似乎引发了更可怕的事情。两个孩子在万圣节趁乱出走了,向着悬崖上家的方向。一路上,本渐渐开始关注西尔莎,其实,他经常会后悔自己的粗鲁,他也会担心可爱的妹妹,可是,失去妈妈的痛苦,让他迷失在不明真相的恼火中,忽略了身边的亲情。这趟回家之路,不仅融化了兄妹之间的冰点,也揭示了妹妹神秘的使命。终于,两个世界的故事合二为一,西尔莎的歌声拯救所有人的迷失。

无论是拥有无边法力的神灵,还是普通的凡人,总有一些悲伤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这些悲伤渗透着我们爱过的痕迹,一旦抓不住,它就会变成可怕的力量,把我们推向迷失的深渊。而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把伤痛化作生命的一部分,一点一点的消化它,甚至是把它变成幸福的一部分。妈妈走了,留下了西尔莎,这是电影中才有的最好的结局。然而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吞下失去,用漫长的时间等待遥遥无期的得到。

三、褒贬不一的留白

不同于近乎完美的画面与音乐,影片的故事情节却有着褒贬不一的留白。从故事的一开始,就存在许多模糊的地方。在古老的传说中,海豹女会与人类相爱并生下孩子,但是一旦披上海豹衣,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回到大海里,除非人类将海豹衣藏起。故事中并没有交代清楚,妈妈为何在生产当晚突然离去,又为何突然白了头发。西尔莎也在后来开始头发变白,这究竟是生命力的消失,还是猫头鹰女巫的法术?甚至作为整个故事的起因,巨人到底因为什么而悲痛,也并没有明示。既然海豹女的歌声可以拯救一切,妈妈当初为何不唱,难道小海豹女的法力更胜一筹?巨人在歌声之中复活,为何此刻的他已经哀伤全无,如果仅仅是因为海豹女的歌声,为什么这么多年之间,没有一个海豹女曾为此歌唱,而我们也有理由相信,西尔莎和妈妈并非这世界上仅存的海豹女。也许导演是想通过这样模糊的交代,对电影形成一种留白的想象空间。但是不得不说的是,留白与逻辑不通是有着根本性的差别的。在逻辑顺畅的情况下,点到为止的做法,才可以被称为留白,这也许是这部电影多次被提名,却与大奖擦肩而过的原因之一。毕竟,在其他方面,影片已经很完美了。

四、致敬与缺乏新意的怪圈

导演在很多场合表达过他是宫崎骏的粉丝,其实即便他不说,我们也很容易在他的电影里窥见一二。西尔莎一家人住在海边的悬崖上,和《悬崖上的金鱼姬》如出一辙;夜晚的大海有着深蓝的海水,和线描而出的清晰波纹,像极了日本名画《神奈川冲浪里》;猫头鹰女巫和千与千寻里的汤婆婆简直是共用了同一个造型师;而西尔莎海豹女的身份,又和波妞太过相似;甚至导演创作的初衷,也是不忍看到海豹被猎杀,和宫崎骏作品里明显的环保思想出奇一致;巨人石化的原因是悲痛过度进而失去了所有情感,这又像极了《头脑特工队》想要表达的情绪管理主题,而这部电影还掺杂了母亲对于儿子的过分保护,反而使得无论是情绪管理还是亲情溺爱都像主题,又都不够明确。也许导演的许多选择,是有向艺术致敬的心理,可是缺乏新意也是艺术创作的大忌,陷入这样的怪圈,在前辈的阴影下谈艺术,终究是一种缺憾。

忽略了留白与致敬造成的缺憾,这部电影仍旧是一个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在瑰丽又不乏童趣的色彩中,处处渗透着古老神秘的意蕴,感受着小海豹女纯粹干净的心灵,听她令人迷醉的歌喉与悠长辽远的爱尔兰长笛,回味着生命中的爱与迷失,不自觉的就会哼出那首“海洋之歌”——不悲不喜,唯爱永存。

Between the here, between the now

Between the north, between the south

Between the west, between the east

Between the time, between the place

From the Shell

A song of the sea

Neither quiet nor calm

Searching for love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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