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4 期〓
文|王成海
在中学讲台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大几年，现在彻彻底底滚落下来，怕是再难圪爬上去了，大概正因为难以回去，所以潜意识中还在想着此事，于是那个讲台就会不时地出现在梦里，唉，一声长叹啊!
每每梦到此种情景，梦醒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过去教书的事情，思来想去，觉得在中学的所有课程中，似乎语文是最没深没浅、少捉没拿的一门课程，语文老师是最不好做的一科老师。
记得多年前业内流行这么一句话，说学校教育是:说起来重要，做起来次要，忙起来不要，只能是喊喊口号。说到老师们是:上辈子是个杀猪的，这辈子是个教书的；上辈子是个杀人的，这辈子是个教语文的。我理解这几句话的意思是，老师们都是前世犯下了罪孽，这辈子才被惩罚而去当教师，而语文老师因为罪孽最为深重，所以相应惩罚的也最重。这当然是人们的一些调侃，但调侃的背后何尝不是辛酸？
曾经有一个数学老师，大概是看我们语文老师不顺眼，想贬损一下，以求得一时快感，一本正经地和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他们县里最好的高中语文教师原来是个泥瓦匠。说实话别看人家是个数学老师，可深谙语文之道，这个故事的开头就够吸引人的，他这样一说，旁边围观的人马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惊奇道:“是吗？不可能的吧？”他斜了一眼，不屑一顾道:“这还有假？语文谁教不了？你以为数学了。”于是他慢条斯理开了，说这个泥瓦匠以前很赚钱，后来不好找活儿了，于是想换个工作，经过多方调查，最后觉得到学校教语文是最简单的，不就认几个字就行了。他于是花了几毛钱买了一本巴掌大的新华字典，在家里面学习了几天如何查字典，正赶上县里招考老师，他去了毫不费力就考上了，先是去了小学，不到半年就成为把关教师，由于教学成绩突出，后来又升任到了初中，进而高中，不到五七六年，就成为他们县里高中最好的把关教师。故事的最后，他又画龙点睛了一把，呵呵一笑说:语文教师，不就是个会查新华字典的水平吗？有啥了不起？
这就是许多人眼里的语文教师，能查了新华字典就足够了。在生活中，我其实还遇到过许多类似的人，一谈到语文老师，那神情一定是怪怪的，不就是在课堂写几个字，磨几下嘴皮子吗？谁不会……
全社会的人都知道，好多学生为了提高成绩，几乎各科都在私下里补课，而补语文的有几个？这就说明一个问题，语文其实在学校各个教学科目中，就是处于那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地位，别的科目懂就是懂，不懂装不了，唯独语文好像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说三道四”。
语文在学校各个学科中，看似是老大，人们一说就是“语数外”三大科，语文排名第一，可在现实中，语文几乎被挤得无处容身，其实，细细想来，也怪不得其它科目挤兑你语文，明明那么有趣有味，最让人心驰神往的一门课程，可在现实中硬是让搞得“怪异”不堪，枯燥无味。人们常说要想学好语文必须多读书，因为书读多了，才能潜移默化地提高理解和写作能力，进而培养人的独立思考能力，学习语文的最终目的不就如此吗？可问题是语文课本里的那些文章学生不想读，学生想读的东西又还被老师、家长定性为闲书不让读，另外，其实学生也没有多少读书时间，那么多的课程，那么多的习题，都需要时间去处理，学生哪还有时间去读其它书？说实话，语文是最需时间的，可现实中学生投入的时间几乎最少，能应付了老师这里后，学生谁还想看一下语文？因为在他们看来，学习语文一是少捉没拿，无处下手；二是学了半天，毫无效率。与其如此，哪如学习其它科目，大大小小总会有所收获，这就是学生学习语文的矛盾所在。
其实，在老师这里的语文教学也是很犯难的，除了一些客观性的字词句和背诵外，语文在理解上有许多主观随意性很大的内容，甚至有许多内容值得商榷，如何一定能把学生引导到“正确”的那个方面？这确实太难了，一些东西老师也是看着“答案”或参考书才能牵强附会上去的，而咋能保证学生理解上去呢？我曾经看过一篇文章，有一个作家的一篇散文被一个地方的考卷当做阅读理解材料选用，下面设置了几道问答题，恰巧作家邻居的孩子考试用了此题，这个孩子就把这几道阅读理解试题拿过去让这位作家做，作家做出的答案居然几乎得不到分。你说连自己写的文章都理解不准确？那谁理解的准确呢？这些考题是谁给做出来的答案呢？
我还记得原来高中课本里有一篇外国小说叫《警察与赞美诗》，里面叙述了一个流浪汉苏比的故事，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为了度过严寒，他准备故意犯罪，进监狱蹲三个月，出来后正是春暖花开，于是他就故意多次做坏事，目的就是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可每次都不能“得逞”，就在有一天当他半夜里溜达到教堂附近，听见里面赞美诗的音乐后，决定从明天起就重新好好生活时，结果被警察抓了，几天后被判了入狱三个月的徒刑。关于这篇文章，其它咱们不说，就说说它的主题思想，作者到底想表达个啥？反正我记得教科书说是通过苏比的遭遇，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黑白颠倒、混淆是非、司法黑暗、底层老百姓生活艰难等的社会现实，大体意思就是如此。我当初感觉这个主题定性就很别扭，如果作者真要表现这些东西，比这好的材料多的是，而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故事呢？后来直至这篇文章被取掉，可我还不时在琢磨这个问题，有一次讲课时说到中国文化的“六经”，我突然意识到音乐的作用太了不起了，否则为什么“六经”里面会包含《乐经》？再结合孔子对音乐的论述，以及现实中人们对好音乐的感受，还查阅了一点宗教音乐资料等，我觉得这篇文章的主题应该是，强调宗教音乐对人灵魂的净化和提升作用的，当然，这是我的一家之言。可人家教科书把主题确定在那里，你老师能随意更改吗？更何况把学生引领到这个高度也很难，这就是语文老师的尴尬之处，讲得深了学生听不懂，讲得浅了，学生比你知道得还多。另外语文教师还有许多话不一定能说，稍不留心，可能就犯了禁忌，如果像现在，不一定那个学生悄悄给你录个音或摄个像，就够你一壶喝的，语文老师常常是带着镣铐跳舞，确实也够难为情的。
大约正因为如此，语文在考试中有时候会出现反常现象，有的孩子看似没怎么学习过语文，居然考出好成绩，有的眼睁睁看着用了大功夫，反而得不了高分。
说实话，我一直认为真正的好语文老师，一定是博览群书的杂家，在课堂上的讲课方法也是信马由缰式的，有时候课文里的一个词语或一句话，他可以给你扩展解读上几节课，而不是就按照高考的指挥棒，来划重点子词句，寻找知识点和做题思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激发出学生学习语文的兴趣，让学生打心眼里喜欢上语文，自己动起来，随时随地地学习语文，让语文伴随终身。可这样的做法在现实的学校教学中绝对是一个异类，因而很难有立足之地。当然了，靠一本新华字典也可以滥竽充数于语文老师行列的也大有人在。
哩哩啦啦，瞎扯半天，各位看官，想看，看上一眼，不想看，速速跳开，觉得有理点上个赞，感觉无理，可以批评指正，切莫政治站位，上来就上纲上线，甚至口喷脏污，我算讨厌死这些蠢猪了，有时候人家说个山药蛋、莜面，你都这呀、那呀，不知道想和什么联系，瞎逼逼半天，恶心不？而对于那些违反常识、常理，不是人话的东西，你反而像打了鸡血一般，欢呼不已，难道你的自信真的来源于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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