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真面目丨《易中天中华史·两汉两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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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真面目

文 / 东篱

跟随易中天先生的脚步一路从远古而下，直到辉煌的秦汉，打开这个系列未及半年，书中时间已逾千年，宛如船行激流，狂奔不止。

是时候暂停脚步略作歇息了，也顺便看一看，这个时候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易中天把驿站选在了两汉。

这个时期，刚好另一个帝国也在鼎盛时期，于是便有了这一本《两汉两罗马》。

全书共分为五章。关于两汉的历史，在前一本中已经讲了很多，所以这一本其实更多侧重在“世界史”上。

前面两章（“世界”“历史”）提纲挈领地描绘了从亚述帝国、波斯、希腊、亚历山大时代直至罗马帝国的兴起与灭亡过程。后面三章则从“制度”“信仰”“理念”三个层面对两大文明的异同进行了详尽探寻。

与前面几本相比较，这一本里的附录里增加了“人物小传”这个部分。或许，是前面的历史太久远，面孔多少都已经有些模糊，而后面的历史中，一个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即将依次登场？

这一本里也确实有两个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一个是王莽。

在打开这本书之前，其实对王莽一直没有多少好印象，甚至从他的名字一直固执地以为他就是一介莽夫，是一个因觊觎皇位发动政变最终理所应当失败的人而已。

但易中天笔下的王莽着实吓了我一大跳。这人出身显贵却又“低调而谦恭”，不仅没有豪门望族的纨绔习性，反而“是一个书生，一个知识分子，甚至是一个学问家。”他喜欢读书，学问之好连政敌们都不否认，生活过得极其俭朴，对老母和寡嫂极尽孝道，是个“宗族称孝，师友归仁”的人物。

再来看看他称帝之后干了些什么：下令将大地主的超过法定数量的田产分给农民，禁止土地和奴婢的买卖，稳定物价并提供低息贷款，削减官员薪水，降低王侯规格，以身作则减少宫廷开支，实行盐、铁、酒类和铸铜的国营……

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目瞪口呆了——这真是传说中的王莽？

再来看看另一个人：屋大维。

屋大维是凯撒大帝的养子，凯撒被刺杀后，他对刺杀谋划者元老院首领西塞罗“极尽晚辈之礼，不但大写充满敬爱之情的书信，还称西塞罗为'仲父’”。

当西塞罗力挺他上位成为了共和国的新一任执政官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刺杀凯撒的都是罪人。

他利用安东尼与埃及女王结婚抛弃自己姐姐这一热点搞事，成功地发动了对埃及的战争，借机杀死了世界上仅有的另一个凯撒继承人。

更精彩的是，他表面上把权力还给元老院自己只要了个虚名，却实际上兵不血刃地架空了元老院把共和政体变成了帝国，被卖了的元老院不仅为他鼓掌，在他死后还把他列入神的行列。

关于屋大维，作者有一段极为精彩的描写：

屋大维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无论要做什么，也无论他为了什么，都总能师出有名。包括他跟政敌的妻子或女儿上床，据说也是为了监视敌人。因此这种游龙戏凤并非风流韵事，更非伤风败俗，而是为国捐躯。

这同样让人目瞪口呆了。

王莽与屋大维，从表面上看，一个像流氓，一个像君子，一个走邪路，一个行正道，但最终的结果，像君子走正道的死于乱军之中成功地失败了，像流氓走邪路的在位四十三年寿终正寝死后封神成功地成功了。

还是易中天说得好：成王败寇。在道德评价和舆论领域，也难免。

原来，这才是历史的真面目？

201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