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入川第一渡

——古蔺河上的凤龙塘渡口

罗 树

川南古蔺河，发源于箭竹坪大山深处的袁家沟，全长70公里，主河道自西向东从古蔺县城穿越而过，到太平渡汇入赤水河，千百年来默默滋养着县城和六个乡镇（街道）的人们，是古蔺人民心中的母亲河。

古蔺河永乐段有渔湾、凤龙塘、麻柳滩等渡口，都是当年红军长征经过的地方，位于孙家坝附近的渔湾渡口，有文献记载建于请光绪十二年（1886年）。渔湾渡口往东300米左右的凤龙塘渡口，是一个椭圆形的回水沱，因后来的长征电站形成淤泥冲击，已经变成是一个河滩了，仅仅是不到两米的水面。老人们讲，在1935年的那个时代，这个渡口可是10多长的宽度，河水较深，要经过对岸必须坐船才能过去。当时的船主叫罗银章（字先宗），时40岁。

毛泽东入川第一坳——王把持

1935年1月29日，中国工农红军四渡赤水期间从贵州的土城混溪口渡赤水河后，毛泽东所在的中央纵队沿西岸南下，经陶场坝、小天堂、马蹄坳进入古蔺县境，并于1月30日从孙家坝凤龙塘渡口过古蔺河进入永乐镇，该渡口是四渡赤水期间毛泽东率中央纵队入川的第一个渡口。

从王把持山坳俯瞰孙家坝

据接待陈昌奉的时任县长王开业回忆文章，1975年陈昌奉重走长征路到古蔺永乐时，我们和陈昌奉一起，首选了毛泽东等中央领导跟随的中央纵队入川古蔺县境的第一个场镇永乐。那天，他们是坐县里唯一的吉普车跟随陈昌奉。到了永乐，他们一起看了乐用场的风貌，远眺了古蔺河对面当年走过的高坡龙井方向，一路有工作人员进行拍照。当到凤龙塘渡口时，陈昌奉指着这里说：“我们从对面的山上下来，就在这里，当时的河水有点大，战士们是在下面一点的渡口过河的，毛主席是在这里坐一个船过河。”

永乐（时名乐用）凤龙塘渡口

罗银章的孙子罗明康说，他听说过爷爷罗银章渡红军过河的事：那时，反动政府已经提前宣传红军是“共匪”，要“杀人放火”，有钱人家都跑了。罗银章四十岁了，一家人租种孙家土地，同时在家门口的凤龙塘划船渡人，家里贫穷，没什么好怕的，还是做他自己的事情。那天看到红军从王把持沿大路下来，密密麻麻的人行走，却没有吵杂声，爷爷开始害怕起来，赶忙往茅草屋了去躲，想到他们走了才出来。不多一会，听到有人在坝子里喊，“老乡，我们是红军，是老百姓的队伍，打土豪分田地，不伤害老百姓的，你们不要怕，在家里的都出来”。罗银章在门缝里一看，坝子里只有一个红军战士，另一个人是洗脚溪带路过来的人，他认识这个人，才打开了门出来。这时，红军战士问了他们家里的情况，知道是当地大家人户孙大老爷家的佃户，所做工作是渡船。红军说，“我们人不少，过河那个木桥有点危险，我们让年轻力壮的从木桥上过去，年纪大一点的就要请你渡船过去，一定要保证安全，行不？”划船过河是罗银章的本行，爷爷克服了畏惧心理当然是满口答应。

说话间，坝子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红军，还有马匹。这时，罗银章就开始渡人，先渡一些物资，胞弟罗成章，不忍心看着他们坐在路上，就用手势请他们进屋烤火取暖。有几个红军伤员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其他战士一起扶进了屋。罗成章一家烧起柴火给他们烤，他去用古蔺人特有的待客方式去煨茶。

那个年代，古蔺地区喝的是“罐儿茶”，是每家每户的“标配”，就是都会在堂屋侧边的“火儿”里做了一个地炉（也有高一点的）取暖，地炉用石板做成正方形的底座，底座上缩进一半尺寸后用泥铸成一个圆形的炉眼，炉眼生火成灶，底座踏脚取暖，这就是古蔺所说的“火厢”。习惯上，农家都用砂土烧成的罐儿，盛满水烧开后，抓一把老初茶放进去，再煨一会儿即可。然后一人一杯分着喝，这就是古蔺独特的“罐儿茶”。

古蔺罐儿茶

那时没几个杯子，就把吃饭的碗全部拿出来当茶杯，罗成章将煨好的“罐儿茶”，先倒给年纪大的那些红军吃，他们纷纷说是“好茶好茶”，不过有些人说话是听不懂的，只是能看出是满脸慈祥。

红军战士个个都称赞古蔺的罐儿茶好喝。罗成章说，有个特别高大的人，应该是个“官”，背着一个斗笠，拄着一根竹子，喝了他们的茶后，连声称赞。罗成章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只清楚听出有句是“好茶，好茶啊！”

罗银章已经渡了好多船，印象最深的是有一趟是中间站着一个高大的红军，几边是几个身强力壮的红军，手里拿了一些绳索，好像是随时在保护的样子，这位高大的红军满脸温和，问了几句，不过还真没听懂他说些什么，只是“嗯嗯嗯”的答应着，不过，他说有一个特别高大，印象深。他们过去后，罗银章又回来渡人，一直忙了一个半天，至木桥上过完红军后他才停船，最后过河的一个矮个子红军付了五块银元，罗银章给后代说的是：“其实还是有点怕，也只能说不收，但红军说不收不行，红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买东西要付钱，坐船过河当然要付钱，这是红军的纪律。”

罗银章1952年6月去世了，23年后的1975年，毛主席的警卫员陈昌奉来古蔺，大家才听说是罗银章驾船渡过毛主席。罗银章一生都不知道他为伟人服过务，真是遗憾。

八十多岁的孙正山老人（右）讲述上一代人亲见的红军故事

八十多年过去了，古蔺人因毛泽东踏入四川土地后坐船经过凤龙塘渡口到达孙家坝之事自豪。凤龙塘渡口是伟人在古蔺河上的第一渡，成为古蔺的一段红色经典传奇。

（据访孙正煦、孙正德、孙正山、刘明书、罗明康、罗桥、罗友、罗强、罗涛、等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