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仙、诗圣之争,已过千年,千年来难分高下。都说李白豪放,杜甫沉郁,这是没错的。李白一生的洒脱和豪放全在他的诗里,不论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苍凉豪放,还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奇绝豪放,“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醉里豪放,“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少年自负豪放,可谓豪放了一生。
而杜子美一生“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沉郁,是他能在群星璀璨的唐代诗坛站稳脚根的原因,不论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忧愁,还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伤怀,都让他不愧诗圣之名。今天就是这样的杜甫,一生却也豪放了一次,还写下了一首千古名作,冠绝古今,李白不服不行!
《望岳》
杜甫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写这首诗的时候,杜甫24岁,正是青春少年时。但别以为这是他得意时所作,其实这是他初次到洛阳考进士失利后,回家途中一路游山玩水时所作。可见,杜甫也有过少年心,哪怕自己不如意时,也不曾有过中老年时的忧虑。
诗的大意是:别人问我,东岳泰山的景色如何?我只能说哪怕身已出齐鲁,那山色仍历历在目。各种岩石山峰鬼斧神工,各种美景尽收眼底,山分南北让人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那层层白云,那翩翩归鸟,都在眼前。我一定要登上泰山之巅,站在山顶其它山都显得那么小!
开篇一句“齐鲁青未了”,可谓绝纱,此句一出,谁与争锋!描写山之壮美的诗那么多,要么直写山之连绵,要么再夸张一点写山不绝。可杜甫却不提山,只提自己的感受,出了齐鲁仍历历在目,可见山之奇。第二句,笔锋一转,如画卷展开,一个“钟”字,一个“割”字用得极妙,将泰山的巍峨高大,大气磅礴写得入木三分,静止的泰山在杜子美手中,充满着雄浑的力量。第三句山顶白云环绕,飞鸟在眼前飞舞,这样的奇妙全在诗人的妙笔生花里活灵活现。
最后一句,也是最大气和豪放的一句,一经问世就成千古名句,经典中的经典。泰山这么美,我定是要登上那泰山之巅的,在那个年代,泰山是极难攀登的高峰,杜甫这句正表现出他战胜天险的气魄和豪气。清代《唐诗快》评“一览众山小”一句,可以小天下也!
诗题《望岳》,却全诗无一“望”字,布局精妙,读此诗时每每觉得身临其境,胸中回荡着一股豪气!清代著名学者沈德潜评此诗时说:“齐鲁青未了,已尽太山。”意思是光是这五个字,就能秒杀李白所有作品。乾隆皇帝读完这首诗,也说了一句:“四十字气势,欲与岱岳争雄”。是啊,这首杜甫一生只豪放了一次的作品,与泰山的雄奇相比,也是不输气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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