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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站

文/郭丽丽

题     记

总会有那么一个地方、一个场景,甚至是一首音乐。原本平淡无奇,却会因为某个人,变得有意义起来。

一夜之间,满树枯黄。路灯下的鹅掌楸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时会有几片枯叶坠下。虽有不舍,却也无奈。

车一停稳,等车的人便涌到前门。后门下来的乘客,都不由得裹紧衣裳。只一人,两手拎着大包小裹。逆着风,蹒跚而行。

我只是一瞥,便心头一紧,鼻子一酸,悲从中来。

那人的背影,与娘有几份相像。

每次从老家过来,娘都会左一兜右一兜的。新灌的肉肠、酱好的牛肉、刚出锅的烤鸡、新起出来的土豆地瓜,甚至还会有我们和孩子要穿的衣裳。娘总说我工作忙,顾不上照顾自己。无视我硕大的身体,硬是不停地往碗里夹满各种美味。娘说,看着孩儿吃饭,当娘的心里就高兴,比自己吃了还香。

我让娘提前打电话,我去车站接。可每次,娘都会说:就那么几步路,接什么接!于是,每次,我都会早早地过去等着娘。

那个公交车站,就是我们每每碰头的地方。

一日,也是这个季节,这个模样的傍晚。天很冷。路上的行人很少。我上下跺着脚取暖的时候,娘从车上下来了。照例,一包是酱好的牛腱子肉,一包是从外贸店里抢购的我和孩子的衣裳。我硬是从娘手里抢下一包拎着,冷不防,身子一偏。

娘笑着拽了过去,说道:你那点小劲儿,也就拿拿笔杆子还行,哪能提的动这些。

我讪讪地拎着包的另一个提手。避着风,有些惭愧地说道:“以后就别拿这么多东西了。这里又不是没有卖的。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太辛苦了。”说完,瞥到了娘穿的高跟鞋。

娘感觉到了,笑了笑,竟优雅地抬起脚来,说道:“今天这件风衣,就得配这双鞋才好看。你娘我什么累没吃过。这点,不在话下。”

“今天有座不?”

“一开始没座,开到一半,倒车时混了个座……”

隔着玻璃,依然能感到外面的寒意。快三年了,每到这个时节,这样的傍晚,我总愿倚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公交车站。总幻想着,从某一辆车上,娘,会走下来。这一场近三年的梦,就醒了。

作者简介:郭丽丽,生在东北,现居黄岛。毕业至今从事教育工作。本一俗人,却喜舞文弄墨。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记录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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