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姥娘去世的消息后，我竟然没有流出悲伤的泪水

文：华德阳

姥娘的晚年很凄凉，尽管她有两个儿子和五个女儿。

大舅不孝顺，在外公去世的时候没有出一分钱，理由是：姥娘偏心二舅，一直给二舅家看孩子、种地和喂牛。所以他不愿意养老。据母亲说，姥娘很疼大舅，因为生了三个女儿之后才盼来一个男孩，但是大舅被娇惯坏了，什么都自以为是。

姥娘七十多岁了，不能种地干活了，原本指望二舅养老。谁知二舅二妗子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分家另过。于是姥娘一人住在几十年的老屋内：三间稻草苫的土墙屋，夏天遇到大雨就漏，冬天刮风则四处进风。由于离镇上比较近，附近盖了很多商品房，姥娘有卖地的钱，但考虑到拆迁，就没有翻盖新房，姥娘一直住在这间老屋里。

后来二舅跟着建筑队干活，一次事故让他抛下了家里的老老小小，永远离开了。尽管开始瞒着她，但是终究还是告诉了她，这让姥娘尝到了老年丧子之痛。

姥娘最疼爱三姨，不幸的是三姨早逝。姥娘和其他几个女儿关系都不太好，都属于躁脾气。所以没有一个女儿愿意接姥娘到自己家里住几天。并且农村的观念是“养儿防老”，只要有儿子，不论孝顺不孝顺，年纪大了，不能老在女儿家的。除了逢年过节，母亲她们姊妹几个看看姥娘，姥娘很孤独。

然而对于外公，母亲姐妹几个则很孝顺。在我上小学时，外公由于有哮喘病，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不能干重活。母亲便把外公接到我家来，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母亲都给外公吃一碗鸡蛋茶，在八十年代，那还是十分奢侈的，我们只有在清明节才能吃到一两个鸡蛋。然后大姨把外公接走，再后来外公便回家了。不到一年就去世了。母亲埋怨姥娘照顾的不好，要不外公会多活几年。例子就是在我家时明显的气色好了，也胖了。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去姥娘家走亲戚，很少住下吃饭，一是她们母女之间经常闹别扭，二是家里忙，并且离的也不是多远。大姨她们也很少在那里吃饭，因为姥娘不热情，只有三姨必定在那里吃饭，一是母女关系好，二是家离的是最远的，回去也不方便。并且姥娘很疼爱三姨的子女，对我们则是没有好脸色，我也很少到姥娘家去。

2010年姥娘去世了，知道消息后，我竟然没有流出悲伤的泪水，只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因为姥娘对我很遥远，我似乎没有从她身上得到过关爱。

在农村，像姥娘一样的老年人很多，他们的儿子有的不孝顺，有的说不上孝顺，女儿们只是逢年过节的买点礼物，也谈不上孝顺与否。他们的晚年都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