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还依稀记得
2年前那部被13家电视台拒播
最后却在B站大火看哭了无数人的
国产“非主流”纪录片《寻找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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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岁的张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
叫上了3个“门外汉”朋友
开始了纪录片的拍摄之旅
他们历时2年，跨越了中国
23个省88个地区
拍摄了199名手艺人
记录下了144项传统手艺
染布的大姐，造乐器的老人
虔诚刻经板的藏族小哥
热爱彝族漆器的女继承人……
承载了一个国家甚至整个时代的温度
却毫不自知、默默耕耘的手艺人们
有着最朴实温暖的眼神和笑容
在接地气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的镜头下
让人忍不住又哭又笑，思绪万千
《寻找手艺》火了之后
各种各样的邀约纷至沓来：
出书、领奖、搞讲座、接受采访……
从“废柴更年期大叔”蜕变为
名誉加身的导演是怎样的体验？
用张景自己的话来说，就是：
“那种感觉就像把汽车开到了天上”
听着满耳的赞誉
“野心变得很大”的他不再满足于
只拍摄一部“电视纪录片”了
而是想自己投资拍电影、上院线
票房目标剑指1个亿！
就这样，暗藏着1个亿的梦想
膨胀的导演+旁（吐）白（槽）张景
副导演+录音+灯光交际花俞攀
依旧沉默的司机+摄影师何思庚
3个男人在4年后又聚集了起来
踏上了《寻找手艺2》的拍摄之路
他们想以回访的形式
来完成这部所谓的“续集”
并且乐观又天真地觉得：
之前的纪录片那么火爆
被拍的手艺人们肯定也火了吧？
会有更多人关注他们
还有很多人去购买他们的作品
可以让他们吃穿不愁
说不定连整个行业都有所改善！
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
一切几乎没有改变
还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森林里的一棵树
不知道自己是一棵树
风，总是来了又走
它们还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第一个被回访的是
山东泗水的陶罐手艺人刘新文
4年前
他根本不记得他们来过
对导演极富特点的光头都没印象
4年后
“末代传人”的纸条还贴在墙上
陶罐依旧积压着卖不出去
好在，他学会了安慰自己说：
“……原来怕卖不出去，现在我这个人喜欢存东西了。我做的东西，我不喜欢卖了，不喜欢卖光它……”
手艺人心境的改变
只跟匆匆而逝的岁月有关
跟之前那部纪录片没有什么关系
接着他们又回访了
高密的面花手艺人雷音华
虽然没把馒头卖到全世界
但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店面
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靠的是夫妻俩的勤恳和努力
跟之前的记录还是没有任何关系
4年前
4年后
在年画大师王树花的家里
她的亲人们热情接待了张景一行
却对他们拍摄的经历没有丝毫兴趣
王树花还在埋头画画
自己的工作室也扩大了
除了墙上还保留着张景的女儿
当年留下的名字涂鸦之外
4年前
4年后
4年后
嗯，想必你已经知道
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这些仍然和那部纪录片
没有任何关系
正如鸟酱2年前分享
《寻找手艺》时写下的那样：
“……感动后的观众们擦干眼泪，很快又会被明星的恋情吸引，或是一个新的微博段子逗笑。这些所谓的传统工艺，离都市生活太远太远，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铭记，并始终对手艺人保持一份尊重。”
自以为改变了别人
改变了世界
但这样一部纪录片
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
当所有踌躇满志被现实当头棒喝
逐渐泄气的张景才发现：
让所有一切面目全非的
从来都只有残酷的时间
4年前，做秤的手艺人朱宣堂
絮絮叨叨、如数家珍般地
展示自己做秤的绝学
4年后，因为重病住院
他再没能继续做下去
剩下最后十来杆秤散乱在墙角
4年前，想卖掉一些绣片和枫香染
来补贴家用的张腊四大姐
在面对镜头把所有作品拿出来
却一件也舍不得卖了
只好露出羞涩腼腆的笑容
4年后，她的外孙女还记得
那年夏天一起吃过的西瓜
她的笑意却渐淡，皱纹也更深
一次次目送外出的儿女们
被养育第三代的重担压弯了腰
4年前，真和养号两位老奶奶
被记录下了最后一次造纸的过程
她们笑着对正在拍照的张景说：
“我们的照片和名字
可以到北京去了……
就算名字到北京也好啊……”
每次播放到这一段情节
B站爆发的弹幕评论
总会轻而易举地戳人泪点：
“已经到北京了”
“到全世界了”
“到我的记忆深处啦”
4年后，拿到那年拍的许多张照片
奶奶看着看着，却哭了起来
她的儿子3年前外出后至今未归
家里仅剩下这唯一的一张照片
4年前，在这个角落里做了
一辈子油纸伞的坎温老人
面对因演示时的紧张而断掉的线
总是会微微愣一下神
线断了他接，又断又接
4年后，墙角空落落
坎温老人在2017年2月去世
他的老伴不久之后也随他而去
当地的油纸伞，可能再也没人做了
4年前，张景在荒凉的戈壁
听牧羊人胡大拜尔地弹琴歌唱
4年后，他们终于知道
那时抚平整个戈壁滩夜晚的
是一首温柔得不可思议的情歌
终于知道“胡大拜尔地”
这个古老的名字意为“上天赐予的”
却在路人口中得知牧羊的老人
早已因为车祸，意外身亡的消息
那时的弹幕还在调侃
老人没有学习做乐器的儿子
连一个音符也吹不响
这门手艺“当场失传”
而当看到重逢时
胡大拜尔地之妻掩面痛哭
大家才惊觉，那些手艺和记忆
真的失传了，真的消逝了
“……远方的爱人等着我，
我不彷徨也不惆怅，
我踏着星夜奔向你……”
人的生命总是有尽头
与时代渐行渐远的手艺也一样
这样一部“什么都改变不了”
的纪录片也许可以
把生与死的距离缩短一点
可以把珍贵的记忆延长到永远
紧握双手虽抓不住时间的沙
却还在散发着一点点的光和热
这，就是意义所在了吧
就像你我看到的
这样一部完成度还是不高
前·大火·纪录片·续集
肯定没法帮助他们
实现1个亿的小目标了
片子还是没能卖出去
拒绝了各方大佬投资
还欠了50万的张景
只好把这部“失败”的作品
免费上传到了B站
甚至因为观看人数太少
到目前都没有评分
在《寻找手艺2》的一开始
他这样自嘲地开场：
如果一个废柴成功了
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呢？
野心膨胀了100倍，飘到天上去
却被锋利的真实一戳即破
“废柴想要一步登天，是不大可能的”
但是——
“寻找手艺”却不会因此画上句点
张景说，还想要拍第三部
还梦想着有这样一天：
“我们有钱了，我、喻攀、何思庚，三个人开着车，带着电影级的设备，去帕米尔高原，拍什么呢？没有目标，见到什么拍什么，也没有计划只有一个片名《帕米尔传》……
我们也知道这个梦想最终还是会破灭，因为我们的设想就没有成功过，但我们不会趴下，假如我们的生命可以无限再生，我们一定是踩着自己的尸体继续前进的。”
是再去寻找手艺？寻找时光？
还是寻回自己？
是再次去改变别人？改变世界？
还是因此，改变了自己？
众生皆苦，世事无奈
尝尽了酸甜苦辣咸
轻轻拭去泪水之后
生活，还要继续
【一个互动】
4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相比，
有了什么改变吗？
END
编辑：Xu
文字原创，图片截取整理自
纪录片《寻找手艺》《寻找手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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