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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间】 马彦平 丨哥哥卖过冰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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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分类》
2020.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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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 侵权必究
哥哥卖过冰糕
□
马彦平
/ 文
超市的大冰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冰糕,却勾不起我的食欲,马路边的冰柜也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我走过去。倒是四十年前,哥哥卖冰糕,剩下一个快要化掉的冰糕,咬一口那酥甜感觉从未忘记。
八零年,农村实行土地分到每家每户,由于各个村子收小麦有时差,姨姐、表哥都来帮忙,我家收割提前结束,只剩下点种。哥哥看没有什么大的农活儿,开始策划卖冰糕。
哥哥把盛放着父亲“匠人”家具的木箱腾空,锯掉箱盖上伸出的两块长方形小木板,改成合页。撕下旧书封面,用糨糊把箱子里裱得美观实用。又让母亲缝了两个小棉垫,准备给冰糕保冷。好在当时我家已经有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哥哥把木箱放到自行车后座,左右捆、上下捆再加十字捆,既不防碍掀盖,又捆得很牢。
哥哥去卫生所讨要一个输液瓶。母亲用剪刀把铝盖剜掉,橡皮塞和瓶子先用碱面洗,后用笼锅蒸,再灌上凉开水,放几粒糖精,摇晃摇晃,让哥哥带上。
和哥哥一起去的小伙伴们,这家看看,那家瞧瞧,七嘴八舌交流着关于卖冰糕他们需要注意的事项。
先准备好的会帮助落后的。没有自行车的商量好到村外等,出村就有伙伴帮着带人、带箱子,这当然是哥哥们的秘密,害怕大人发现,数说他们不安全。有自行车的可以跑远处走街串巷,没自行车的把箱子斜挎肩上,徒步叫卖。哥哥们商量好,太阳快落山就到某个地方集合,既不得黑,又能一起带着收获说说笑笑回家。
目送一群嘴上吆喝着“牛奶冰糕”,后边带着五花八门冰糕箱的少年狂野上路。母亲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办事不办事。”中午,母亲又啧念:“这天真热,也不知道你哥在哪个村卖冰糕。”
太阳落山,哥哥骑着自行车,左一扭右一扭回来了。车子一扎,笑嘻嘻地把斜背的书包取下,从里面掏出一块还剩三分之一的烙饼,分给我和姐姐。原来昨晚,我和姐姐睡觉后,母亲烙饼给哥哥当干粮。哥哥说:“大军和二蛋儿都带了窝窝头,明天我也带窝窝头。”
哥哥把书包里的钱“哗啦”一倒,左口袋一掏,右口袋一掏。我数一分硬币,姐姐数2分硬币,5分和更大的哥哥亲自数,一摞一摞立在水泥地面上,各自报数,哥哥眼珠子一转:“嘻嘻,挣了一块二。”母亲站在一旁,不知是高兴哥哥平安回来,还是激动哥哥长大,为家里挣了第一笔钱,微笑的脸上,泪花在眼里打转转。
一星期过后,哥哥开学了。母 亲 跟 大 娘说:“这孩子可办事了,卖冰糕挣了十几块。”
后来我长大,曾路过林县西券冰糕厂,也曾联想到哥哥和他的小伙伴们,早上5点从家出发,顾不上吃饭,排队批发冰糕,当时也只有十二、三岁,可他们并不感到辛苦,而是一种担当和乐趣。再看看现在的孩子们,吃尽各种味道的冰糕,也不用考虑为家里承担什么,可他们却不曾体验那种卖冰糕贴补家里带来的快乐。
—— The End——
马彦平
陵阳镇辛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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