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去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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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远去的故乡

作者：姜佃广

为什么我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艾 青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间我已是知命之年，年轻已一去不归，随之而来的是落叶归根、归正邱首那埋在骨子里的情愫，这种情愫与生俱来，无法抹去。不管走多远根还在故乡，生命里那故乡的味、那乡音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伤春悲秋的感叹与日俱增。那村庄、那老屋、那场院、那田野还有儿时伴伙……就像一幕幕老电影，反反复复在眼前滚动播放、常常在梦里穿越，每每此时泪水总打湿双眼。

村庄远去了……

老家是一个偏僻的、人口不足500人的小村庄，每天的清早，先是学生们相互喊叫结伴去学校晨读，接着是勤劳的男人们挑着自家的水桶，在老井旁排队打水，紧跟着主人的狗儿们也聚到一起欢闹。女人们则在家中准备早饭，远眺村庄炊烟从屋顶慢慢蒸腾，和天空的云朵混合在一起，这时的村庄就真正醒来了，开始了一天生活。

村庄后面有一条小河，清澈的河水日日夜夜流淌着。小河是我成长的一部分，夏季游泳捉鱼、冬季滑冰嬉戏，是我和小伙伴们的乐园。刻在脑沟回里最多是在小河里捉鱼，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鱼虾是餐桌上最引诱人分泌唾液的美食。

老屋前面是队里的打粮晒粮的场院，宽阔而又平坦，场边是一个供看场人休息的矮小的土坯房，房子边有个池塘以备场院柴草着火时救火用水，这是先辈人的智慧体现。场院是我们小孩们嬉戏的地方。在地上画几个格子，女孩子就可以用母亲缝制好的沙包做“跳房子”游戏;男孩子可以用小木棍削成两头尖，用较长的木棍打击，让另一男孩将击出方框外小木棍投进画好的方格中，老家称游戏为“打耳”。农闲季节场院中央桌子一摆，汽灯一点，唱戏人的竹板一打，老家的男女老少便围着那一束灯光全神贯注，远远看去黑夜中那簇火热的光亮中传出响彻夜空飞泉鸣玉。夏天空旷的场院是人们乘凉的地方，我和小伙伴躺在苇席上看着天河里的繁星听着大人们的胡啦海扯渐渐进入梦乡。

老家的村庄也是一幅美丽的“清明上河图”。

田野远去了……

在我记忆里，麦收季节是人们最劳累的时节，要抢收抢种，但此时也是最快乐的事情，看着金灿灿的麦子，一家人的白面馍馍解决了。割麦尤为累人，片片随风起伏的麦浪中大人们弓腰挥舞着镰刀，擦汗间齐刷刷站立的的麦子已在身后倒下。铺草绳是我们小孩活，把一条条2米见长的草绳笔直地放在地上，大人们把倒下的麦子一捆一捆的捆好，运到场院里通过摊场、翻场等开始轧场。把式人左手牵撇绳，右手执鞭，肩膀上挎一个粪箕子，以便牛拉屎时用。他一声吆喝，牛拉着石磙，一遍遍一圈圈一直吱吱扭扭地叫下去。石磙滚动时吱呀吱呀的响声也是那枯涩的岁月、那质朴的乡亲们的呐喊......

待到玉米像青纱帐一样覆盖整个田野时，是我们孩提们最活跃的时节，三个一伙五个一群背着草篮子去田野里割草，虽然在玉米地里胳膊上会被玉米叶子划刮的疼痛，但能摘到“马泡瓜”。这些瘦小的瓜不是专门栽培的，而是纯野生的，玉米的秸秆和叶子遮挡了阳光，“马泡瓜”总也长不大但成熟后同样香甜可口。玉米地也是天然的音乐厅，弹琴鸣唱的昆虫很多，嗓门最大的要数叫蝈蝈，越是天热它们越是齐声叫唤个不停，此起彼伏的浑响连成一气，那阵势只能用大地飞歌来形容。显现出“玉米田里说丰年，听取乐声一片”的景象……有时碰到玉米地的一边尽头是瓜园，还能上演一场惊心刺激的偷瓜“战斗”，在闷热中享受瓜甜那是天下最美的味道。

老家的田野是时代变迁的见证者，田野里还蕴藏着很多很多的故事......

父母远去了……

有人说：父母不在的故乡，是回不去的故乡。自父母离世后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孩童时在父母身边，对父母的付出不懂得的、不理解;渐渐长大后随着求学、工作离开了父母，但父母的牵挂时刻在。尽管在城里买房居住但是父母住不惯，父母舍不得故乡那些菜土，舍不得那乡土人情。

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到老家小住两日，回城时父母总往包里塞这菜那菜，看着到父母满头的白发，驼起的脊背，眼泪一个劲在眼眶打转。父母说：“到了家回个电话，在外面身体健康最重要，别太累了!”。父母叮嘱总是那么扎心，在这个世上唯有父母对儿女的爱，是最暖心、最无私的。

父母走后，总感到愧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从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从玩耍学习到为人处事，成长的每一步都凝聚着父母无穷无尽的爱。这种爱无微不至，是不求回报的辛劳和无私付出，永恒不息!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里写道：“指针没有在那一时刻停留，时间继续走向前去，永远也不再返回到它经过的地方了”。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告别中……

我的故乡并不美

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

……

住了一年又一年

生活了一辈又一辈

……

故乡，故乡

亲不够的故乡土

恋不够的家乡水

……

尽管故乡与我渐行渐远，可再长的乡路也长不过我的思念。故乡情是一个童话，美丽而动人;故乡情是一首歌，婉转而悠扬。

作者简介：

姜佃广，男，山东梁山人，医务工作者，喜爱文学，在报刊、网站发表新闻报道、散文、诗歌、小小说等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