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一起“拾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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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母亲一起“拾荒”

作者丨王晓平

编辑丨文   姐

 那年中秋节，我和父亲去储藏室，想拿些走亲戚用的物品。打开门的一霎那，我愣了：不足5平米的小小储藏室里，竟排了装满矿泉水瓶、饮料瓶、易拉罐瓶的三个大麻袋。

 父亲看出了我的疑惑，忙解释说：“你娘闲着没事，出门时顺手捡来的，我都跟她说过好多次了，她还是往家里拿，说看着丢在路边心疼。”我淡淡地问：“我和姐平时给娘的零花钱不够用吗？”父亲说：“花不了，都在枕头底下攒着呢。”“一个塑料瓶子，卖多少钱？”我又问。父亲说：“1分钱，有时也能卖得贵一点。”我不知再说些什么…..

 母亲是地道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没有工作，还有点不太严重的精神病。记忆中，瘦小的母亲总是日升而出，日落而归，忙活着家里的七八亩地，操劳着家里四口人的生计。父亲是一名民办教师，手又残疾，工资不高，却忙得很少能顾上家里的农活。生活清贫却也安乐。

 自我和姐参加工作后，都在政府部门上班，收入稳定没有负担，父亲也于1997年转了正，工资从几十元涨到几千元，家里的生活条件在农村算不上富裕，也称得上殷实。

 2009年国庆节，我和姐在县城给父母买了一栋二手房，想让父母在我们身边安度晚年。但劳动了一辈子的母亲，离开了土地就像失去了心爱的孩子，整天没精打采的。城里老人们打球、跳舞、健身什么的，母亲因为文化、思想等各方面的差异，又不想融入进去。所以常常唠叨着没事干，闷得慌。平时，我们上班后，她就一个人绕着小区周围转转，看到路边被丢掉的空瓶子就会悄悄地藏起来，带回家。

 一年多了，母亲生怕我和姐知道。

 理解了母亲的处境，体会了母亲的心情，我决定和母亲一起去拾荒。那是个雨后的下午，我领着儿子和母亲一起来到县城的水库边，秋雨刚过，雾气蒙蒙，恬静舒适，有一种惬意的美。在欣赏美景的同时，我更留心母亲那“四处寻找”的眼睛，继续装作还“蒙在鼓里”的样子，陪母亲闲聊瞎逛。终于，在小路转弯的地方，母亲发现了草丛中被丢弃的一个“康师傅绿茶”空瓶子。只见她，视若无人般，一步跨过冬青的栏杆，伸手迅速把瓶子拿在了手中，然后用手擦擦瓶子上的水珠，掀开衣角，装在了衣服里，完全忘记了我和儿子的存在。那娴熟、敏捷地动作，满意、喜悦地神情，让我确信了一年来，母亲拾荒生活的真实。之后，母亲像突然想起了我和儿子似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朝我们笑笑，说了句：“扔了，怪可惜的。”

 这时，我让儿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提袋，对母亲说：“娘，装在衣服里，挺脏的，再说，鼓鼓地也不好看，我们拿了手提袋可以多装几个。”母亲很听话的把空瓶子从衣服里掏出来，放在了手提袋里，儿子提着，我们一家三代继续在水库边“闲转”。

 儿子曾经问我：“妈，一个空瓶子能卖多少钱？”

 “1分钱，有时能卖的贵一点”。

 “那以后我出来玩时就不买矿泉水喝了。”

 “为什么？”

 “因为买一瓶水1块5毛钱，姥姥要拾上150个空瓶子才够。”

 “你没事的时候可以陪姥姥一起捡空瓶子，两个人一起，是不是就捡得更多了……”

 向来懂事的儿子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对于从小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儿子，除去学习、玩具、电脑、电视，几乎不曾尝试过对土地的感情，能让儿子从母亲拾荒的现实中接受最真实的教育，认识劳动的价值，体会生活的不易，即使在以后的道路上遇到沟沟坎坎，艰难曲折，我相信他也有能力坚强的生存下去。

 儿子成长道路上这受益匪浅的一堂课，是母亲给他上的！

作者简介：

王晓平，山东邹平人，现在邹平县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作。喜欢读书、写作、音乐、旅游，作品《母亲生我没有错》、《做山一样的人》、《风雨雷电》曾获路遥文学奖、新作家奖；《不为工资为信念》获得纪念改革开放征文全国通讯二等奖；在国家级刊物发表新闻图片及稿件约计二三十篇。

东营微文化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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