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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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儿时雪纷飞

文/杨成书   摄影丨曹新庆

夜很静，感觉也很温暖，睡得也特香。一觉醒来已是早上的五点多钟，环顾室内，光线较往日明亮了许多。再看窗子，虽然隔着暗色的窗帘，但也明晃晃的，莫非夜里下雪了？我赶紧披上睡袍，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隔着玻璃望去——果然是下雪了！只见外面院子里一片白，刺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再看鹅毛般的雪花还在随着风向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地下着，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像天女散花……看到此景，我的心情有点小激动，赶紧回到床前，褪去睡袍和拖鞋，换上羽绒服和棉靴，带上皮手套，敞开房门，冲到院子里。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蹚着没过鞋面的积雪，我竟也孩童般地玩起了雪。

小时候，人们过冬的棉衣单调又单薄，但那时候的冬天却冷得离奇，下雪更像家常便饭，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了。有的晚上我们捉迷藏时还是星罗密布，晴空万里，可早晨起来上学时却已大雪封门，寸步难行了。每当这时，大人们都会赶紧穿衣起来，把被半人多高积雪堵住的风门子用力往外推开，再拿铁锨把门口到大街的积雪铲出一条窄窄的通道来，直到与前方的邻居家铲出的通道相接。我们这些孩子们便会通过这一条条纵横交错、彼此相连、酷似战壕的通道赶去学校上课。有时我们也会故意到雪地里去走，几个人蹚着没膝的积雪，听着脚下发出的“吱嘎”声，相互追着，喊着，攥个雪球啃着或丢着，闹着，一个不小心滑倒了，积雪就会把整个人给埋了起来。再看沿途各家的屋顶上、草垛上、鸡窝上、猪圈上都是厚厚的积雪。沿街的那几条咬道的狗也不叫了，它们都蜷缩在草窝里，虽然身上落满了雪，但却一动不动。处于风口位置的大街上积雪很少，而下风口的墙根和草垛跟前的积雪却像大坝一样，有一米多高。村南离学校不远处的那两条三米多深的大沟也让大雪给填平了，它们与麦地浑然一体，一片白色，不知道的还真就分不出哪里是深沟，哪里是平地……

雪后的天井、路旁、场院、操场以及水湾里厚厚的冰面上，都成了我们这些抹鼻子孩子的天然游乐场。

有堆雪人的。几个人用铁锨或手慢慢地堆着积雪，待堆到一人多高，再用小铲子把雪人的脑袋修琢出来，然后找来两个空酒瓶子底，安上当眼睛，并就近在门框上撕下一块旧对联纸贴上当嘴巴，不知谁把自己的破棉帽子摘下来戴到了雪人的头上，再看形态有些臃肿的雪人变得更加“人模人样”了。有相互丢着雪球，追着、撵着打雪仗的。一个个雪球在双方之间来回地乱飞——有落在对方头上的，有落在对方身上的，也有落在对方脚下雪地上的，不管落在哪儿，雪球都会立时“炸”开了花。还有“突破重围”，猛冲到对方跟前，一把将对方推倒在雪地里，并把冰凉的雪球塞进对方衣领里的……孩子们的头上、身上都沾满了雪，但没有一个哭的，倒是有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时而飘荡在银装素裹的村庄上空。也有在雪地里逮鸟的。他们在天井或场院里，选一处较平整的地方，用笤帚扫开一块雪，露出一点地面，再用一根短棍支起一个大竹筛子来，筛子下面撒些秕谷，棍上系一根细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速将绳子一拉，鸟雀便被罩住了。还有在水湾里，把厚厚的冰面上的积雪扫出一片来，几个人在那里打尜、抽陀螺、滑冰的……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接下来的几天，虽然太阳高照，可温度却低得要命。接近中午头，屋顶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顺着屋檐慢慢地往下滴。可到了下午的两三点钟以后，积雪融化得慢了，雪水滴得也慢了，并且是一边滴一边冻，整个屋檐下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凌，而这冰凌却还在随着雪水的慢慢滴落而慢慢变长。大街上的积雪也由四处流淌的雪水变成薄薄的冰层了。

那时候的雪不但下的次数多，而且降雪量也大。没等上一场雪化透，下一场雪又会接踵而至，整个冬天，野外的麦田、沟渠基本都被积雪覆盖着。地垄和沟崖朝阳面的积雪会最先融化，湿湿的、黑黑的，就像一条条黑色的长龙卧在无垠的皑皑白雪中，尤为显眼，而那大沟背阴处的积雪，则要等到农历的二月二以后，随着气温的逐步回升才会慢慢地化掉。

近些年，每到冬天，我们这本应大雪纷飞的北方却基本见不到雪的踪影了，而印象之中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从不知雪为何物的南方地区倒是经常下起了大雪，有时甚至能够达到暴雪的级别。

——写于2018年12月27日雪后

作者简介：杨成书：网名“在水一方”，1966年生，山东利津人，初中文化，打工之余，喜欢涂鸦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