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东风情录丨张玉虎：人寒菜

人寒菜

张玉虎

星期天，妻忽发“雅兴”，要吃用人寒叶做的蘸片子，我便奉命骑车到田里去采人寒。

三年困难时期，村里人都到田里挖过野菜，主要的品种有甜苣、人寒、灰苕、沙蓬、野扫帚等。我最喜欢吃的便是人寒菜。一来味正，不象甜苣那么苦，不象灰苕菜有一股土腥味；二来不柴，口感很好。人寒菜有好多种吃法，如煮熟后凉拌、跟其他菜放一块儿做烩菜、掺上玉米面做成菜窝窝等。那时不光粮食少，蔬菜也少，野菜是填肚子的重要食品，母亲做下其他野菜时，我都要皱眉头，可人寒菜就能狼吞虎咽地吃不少，至今想起来也觉得十分香甜。

因为对人寒菜有那么一段感情，便对它了解得多一点儿，长大读书识字，才知道人寒菜学名叫“葵”，又称“冬葵”。是我国古代人民餐桌上最重要的蔬菜。元代王桢《农书》把葵菜称为“百菜之主”。后魏时期的《齐民要术》也把《种葵》列为蔬菜章的第一篇。上古时代的文学作品中也经常有关于葵的章句。如诗经《豳风.七月》中有“七月烹葵及菽”。汉代的古诗中也有“采葵莫伤根，伤根葵不生”，“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等等，像这样关于葵菜的句子，在古诗中比比皆是。葵菜还有一个名称叫作冬寒菜，这可能就是咱们太原郊区把它叫作人寒菜的来历吧。

曾为“百菜之主”的人寒菜，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却从人们的餐桌上悄然退下，落为野草了。李时珍老先生的《本草纲目》上，已赫然将人寒列为草类了。

近年，城乡结合处的人们又时兴起吃人寒菜，不过不是吃全菜，而是只取一片一片的叶子裏上面浆吃一种叫蘸片子的地方面食。

我奉妻之命到田里采人寒叶时，多采了一点儿，除了做蘸片子之外，剩下的就学着母亲当年的样子，煮熟，用冷水泡凉，然后挤干水分，调了一小盆凉菜。中午从主食到副食都是人寒，学着古人的样子，也让“葵菜”在餐桌上当了一次主菜。全家人竟吃得有嗞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