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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花 | 我的记忆深处,住着最真最美的你

  

文 | 张春花(姚集) · 图 | 网络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下午,我仰望着窗外空旷的天空中朵朵飘过的白云,还有那些飞过又飞回的鸟儿,内心莫名的宁静与淡然。

云朵在空中变化多端,时而像美丽的小姑娘翩翩起舞,时而像小伙子飞舞着长棒,周旋在小姑娘身边,像是在挑逗,又像在保护着小姑娘。变着变着,它仿佛又变成外公外婆的身影,还是那样慈祥,依然和蔼可亲地微笑着看着我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伤感和不舍。但是,此刻的平静,并不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几年,并不是因为所有的留恋已被岁月冲淡。

而是,我在岁月的流逝中真正地明白了什么是春夏秋冬、四季更替;而是,我已经相信,很多东西的消失,并不是真正的失去,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存在,比如记忆,比如在天之灵。

我两岁不到的时候,家里就有了弟弟。生了弟弟后,老妈不得已把我送到嘎嘎(我们称外公外婆为嘎嘎,外公即大嘎,外婆即细嘎)家。我几乎所有的童年记忆都是在嘎嘎的那个村庄里,那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个湾子的。

每次细嘎带我回爸妈家,湾人就聊我说,尚家田的个伢么样跑我这湾来了啊?!当我又被带回嘎嘎家时,嘎嘎湾的人又说,吴易坳的个伢么样送不回去呢?!那时我就是细嘎的小尾巴,走到哪里就把我带到哪里。

我记得嘎嘎湾里的沟沟坎坎,一草一木,记得那里的很多人和故事。后来细嘎大嘎相继去世了,虽然舅舅一家还住在那里,但随着年龄越大事情越多,后来的我,去得比较少了。

前几年陪妈妈去过一次,她们闲聊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村子前后闲逛了一会。村子前面的那条河没有以前清澈,村子后面的那座山也不像以前那么光溜,山上的小石子路,早已被杂草掩没,曾经铺满路旁的野菊花,也不见踪影。

但是,站在山腰往下看,感觉还是那么亲切,就像我始终在那里,从没离开过一样。所以我相信,并没有什么东西会真正消失。所有的一切始终都存在,只不过,有的换种方式而已。

那年,我跟随大嘎和细嘎在地里挖苕,天黑了,苕还没有挖完,我又冷又饿,哭着闹着要回家。大嘎把他身上的夹袄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细嘎拿起一个红苕,到旁边的山沟里洗干净,又在衣服上把水擦干,递给我。

披着大嘎那件散发着浓烈旱烟味的大夹袄,吃着细嘎给我的又脆又甜的红苕,夜风瞬间不再寒冷,我安静地坐在地头的草丛里,听着细嘎一边挖苕一边给我讲故事。

红苕的味道清清的、甜甜的,细嘎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远远近近那或明或暗的灯笼下(那个时候,农村赶夜路或者夜晚干活,都用玻璃罩子灯),都是忙着挖苕和挑苕的人,他们有的一声不吭,有的大声地说话。

不远的山看上去黑幽幽的,可山上的天空却是澄澈的,布满了或稀或密的星星。细嘎说,那条白色的银河边,有牛郎和织女。可是我仰着头找来找去,总是找不到他们在哪儿。

不知谁家的狗在地里跑来跑去,它们在追逐萤火虫呢。萤火虫打着小灯笼,从东飞到西,又从南到北。它们在找什么?是不是肚子也饿了,闻到了我吃的红苕香味,想追着风去看看那些香味是从哪里来的?

秋天是个诱人的季节,山上有野山楂(我们叫它毛楂),还有野柿子,田埂上到处是一簇簇的秧泡……这些,都是我们童年时光的美味佳肴。那时,大嘎像个魔术师,每次从外面回家,总能从口袋里掏出一点吃的东西,怎么吃也吃不完。

细嘎家门前有一棵很大的柿子树,每年都能结出满满一树柿子,压得树枝都要断了。秋风一吹,青青的柿变红了,我就催着舅舅快点爬到树上给我摘柿子。但摘下来的柿子还不能马上吃,需要放在米缸或者谷缸里“偎”上一段时间才行。

可我怎么等得及呢?我总是隔不了一会儿就跑到米缸或者谷缸前揭开盖看一下,还会拿起来闻一闻,甜香甜香的味道,忍不住就咬上一口,却被涩得连吐都来不及,只感觉舌头嘴唇瞬间变木变大。惹得细嘎连连大笑。

细嘎是个苦命的人,结了两次婚,生育了五个儿女。

第一个老公当兵牺牲了(那时,嘎嘎家大门横梁上挂着“军属光荣”的牌子,可我又找不出家里缺了谁,后来老妈告诉了我)。后来在亲人的撮合下,细嘎跟她老公的哥哥搭伙过日子,后来,就有了我老妈,小舅,还有个小姨。

在跟大嘎结婚前,细嘎有两个孩子,就是我姨妈和大舅。大舅是个残疾人,小腿以下的两个脚掌截肢了。我记得他那时走路是跪在地上,用膝盖以下的部分也就是小腿当脚掌。

嘎嘎她们给想了个办法——用车胎给大舅做鞋子,那鞋子很特殊,是正常鞋子的两倍长,把大舅脚掌上的一截小腿全包在轮胎里面,这样就不会让小腿那一截和膝盖擦在地上受伤。

那时,大舅的脾气非常暴躁,我几乎不敢接近他。只有细嘎,做完外面的事回家后,除了做饭,还要哄大舅开心。虽然细嘎一直悉心照料大舅,可大舅还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对嘎嘎来说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那个时候,这些词好像都是说给嘎嘎听的。紧接着,小姨又出事。

小姨是嘎嘎包办的婚姻,好像是姨老表开亲,小姨不同意,那个年代流行亲上加亲,什么姑舅老表哦姨老表哦都可以开亲,说是知根知底,不管谁都必须服从父母的安排……

无奈,小姨按照嘎嘎的安排如期结婚了,可结婚不到三月,小姨吞水银自尽……我可怜苦命的细嘎从此以后哭哭啼啼,紧接着就是大病小病不断。我读三年级时,细嘎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始终相信,嘎嘎的在天之灵,一定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比如那朵最大最白的云彩上面,静静地看着我、保护着我。

在我记忆深处的那座城里,永远住着最真最美的你!

本文作者张春花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张春花,姚集,河畈村,吴易坳十八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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