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最早的合唱节照片是2003年的;台上这组应该是高二级部合唱。
学生都喜欢看老师在舞台上露脸,一见自己的老师,掌声就起来了。平素讲台上熟悉的先生们,此刻站在舞台上,也会有些紧张、拘谨,就觉得很好玩。
级部排歌难。03年的级部,老师不太多,人大部分都得上。一首歌合唱成型,得做多少工作,你有课,他有事;还有的同事是从来不张嘴唱歌的,更何况要他上舞台。
化妆很业余,弄得领唱的王明利涂脂抹粉的痕迹较明显。
一中大院里,除了音乐老师,明利的独唱、领唱水平勉强能进前八。但他能唱敢唱,不像前八的其他人,在卡拉OK里盛气凌人,一要上大台子就往后缩了,再无前八的气派。
明利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自信。
能看见一帮老同志在合唱队里感觉新鲜。
王兴奉是真唱,气冲屋顶;到现在搁哪儿弄一嗓子还都是高音不倒,声音跟开场锣鼓似的。李新民、钱步照、王思善、屈厚敏他们唱歌的动静很小。
这个年龄的老同志能站到台上,就是极难得的事情了。
学生按班上台,那个年代穿的是五花八门,穿啥都敢往台上站。
青春是最美的色调,领唱的学生往往有接近专业的水准。
刘敬恩老师的领唱水平显然要高一帽头。业余的能在大台子上唱出专业的表情,无论如何都算是顶尖好手了。
但后排老师不给劲,一付遭“敌军围困”的严峻面容;一起领唱的刘恒炜则早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化学组把趣味实验也搬上舞台,怎么看小徐和小王老师都像是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的角色。
小徐负责表演成功,而王银行则负责扮演明星谢幕。让人想起陈佩斯的小品《主角》。
周开俊老师仍旧是理所当然的大咖风范,煽动性强,排练时脾气也火爆。
他是小城群艺的天造之才,唢呐、二胡、手风琴等来啥能啥。组个配器与表演俱全的宣传队,或是拉出个大合唱,编曲、编排与统筹,无所不能。
一到国庆或元旦,市里大单位排节目,都来请他指导。
那年月的观众真好,演得好不好都毫无保留地热情鼓励,看得也出神。
缺点狂热。
一中大院里书呆子多,这样的群体里热追艺体明星的粉丝就少许多。
学校还在艺术节搭设了其它的才艺舞台,学生都能按各自兴趣参加社团活动。
那个时段的社团活动已在一中蔚然成风。
你总得让书呆子帅起来。
2005年的艺术节已不简单是合唱节了;但师生的合唱仍旧是一台节目很重要的内容部分。音乐的普及、熏染,以及展现出教育意义,合唱是最好的课堂。
王明利领唱风头正盛,岂能轻易罢休。他感觉太好,站在台面上,领带偷跑出西服外溜达也看不见。
孙智强开始接替老周的群艺大咖位置,闪亮登场了。一中和天一的校歌谱曲、编曲、合成,已展现了他的音乐能力。
平台是一个人展现才华的天空,走到台上面,你才知道自己有多少光亮。
智强指挥合唱心细有韧劲,很少发火,喜欢用开玩笑的方式让人服贴。
级部班级增多,老师也多了,合唱队员可以挑挑拣拣的了,加上校服做合唱服,灯光、布景有层次,舞台的场面大变样。
一中艺术特长生这一块开始冒尖,播音主持或喜欢播音主持的孩子站台也有范了。
那年的四个小娇娃,绝对撑得住大舞台。
舞台节目的内容也呈现出多元化。一直被抵触的在地上打滚的街舞,扮相奇特、唱跳夸张的所谓国际风,嘈杂的电声与疯狂嚎叫的摇滚,胡扯八道、绝无包袱模样的相声,它们那时也都能一一露脸了。
文化与艺术一定得是多元的面目,哪怕你喜欢的和我喜欢的风马牛不相及。禁锢是个心理死扣,标明我们的控制欲。教育的古板化,则意味着始终存在着担心、忧虑失控、失序。其实,真正的控制、秩序是自发的、自觉的,来自于对规则的尊重,而非外力的强制。一中教育思想的宽度和厚度,源于我们对自己学生的信任、期待,有畅达的沟通与理解。
艺术形式上的多样尝试,是对禁锢与控制的松绑。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学生们带着我们挣脱了僵化的束缚、枷锁,走向心灵自由。
禁锢是个双刃剑,紧紧束缚住他人的同时,你也囚禁了自己。
当然,校园歌曲、严肃音乐、民族风还是艺术节的主流,它们就是校园原本的样子。在异彩纷呈的多元呈现中,每一个学生自会找到自己的喜好,形成自己的美学倾向。
审美是非常自我的个性化行为,引导也只能十分小心地润物细无声。
那几年,高三开始搞“降压”活动。高考前,放孩娃们在操场上疯跑疯玩。已经彻底摒弃“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施压模式,那是我们自己心理的一种变态、变形。
让老师和学生都喘不过来气的东西,一定是恶毒的。
老师们也时不时地集体到相山溜达一圈。溜达最快的,有奖品。
慢悠悠走到的,比如我,也有安慰奖。
有时也拉着高三学生跟着。
坐在相山庙西边的广场边缘,看着山上姿色依然卓异的枯草藤条,心情会好许多。只有被美丽的自然触碰,才能时时让我们想起,我们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
一点点的释然,都是对自己的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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