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工地木工
——老滴滴，新体验（47）
今天从石家庄火车站附近接了一个单子，到达接驾位置，看不到乘客，就电话联系：你好，你在哪里？我咋看不到你？他说我在地下停车场，我说你定位在京广东街，咋去地下停车场了？他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下了车就赶紧打车，自动定位的，我刚来石家庄，啥也不知道。我边说边开车，往东广场南地下停车场那里赶去。
到了地下停车场，才接到了一个身穿白色体恤的中年汉子，他拎着一个蓝色的斜挎包，上了车，就让我把空调开到了最大，然后说，石家庄太热啦！我说没有办法，过了冬天就是夏天，石家庄的春天很短暂。
他问我：石家庄有啥好玩的地方吗？我说好玩的地方很多，你想玩啥？他说：哪里能找到小妹儿？我笑着说：石家庄打黑除恶，扫毒扫黄很厉害，现在的力度非常大，要找小姐一类的，我估计除了歌舞厅，酒吧，就是洗浴中心了。现在像样的洗浴中心也不多了，我估计你要失望了。
他说：我刚从山东过来，人家比你们这里开放。我说也许吧，人家沿海城市很多，也许比我们内陆城市开放一些。
我说你多大了？他说42岁了，老家东北哈尔滨的，家里就一个孩子，18岁了，今天高考。我问：成绩咋样？他说上个二本应该没有问题，想让孩子在本地上，毕业后再去外地发展，我们都希望他能去山东或者海南发展。我说为啥不再要一个？他说太累了不想要了。
我问他：你去那个医药基地做啥？你是做药品生意的吗？他说不是，那里是他们的工地，他是木工。我问：木工一定能挣不少钱吧？他说日工也就是四五百一天，如果是包工，能核算到一天一千。我说怪不得你说找小妹儿呢？原来是腰粗，有银子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毕竟出门在外不容易，一呆就是一年半载的回不去，工地生活枯燥无味，不找点快乐会非常没有意思。
我说你喜欢干包工活，还是喜欢干日工？他说当然是包工活合适啊，挣得多，多劳多得，那样也公平。我说假如包工活没有呢？他说包工活没有了，日工活又能有多少呢？我们都不喜欢磨洋工混日子，喜欢干计件工资，那样刺激。
我说你们的工地大吗？他说大概有十万平米左右的工作量吧，是河北路桥公司和四川建工一起建设的这个抗癌新药项目，有办公楼和车间，到年底就要交工了。所以公司把我们从各地抽调过来，组织大会战。我说不错，你还年轻，好好干，会有前途的。
到达目的地，我怕他过马路危险，就从前边调头给他开到了工地大门口，他说：谢谢师傅，慢点走！我说不要客气，既然花钱了，我就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刚把这个东北壮汉送到工地门口，就又接到了另外一个工地的一个单子，要去省四院东院区。到达导航指定接驾位置，乘客迟迟不上车，电话联系他，他估计喝酒了，嘴里含混不清，我就告诉他：我的右边是哪个工地，左边是哪个工地，前边大概一百米就是红绿灯路口。他说他就在沧宁街和燕山南大街交口往南一百米路东，我按照他说的位置来回走了三次也没有见到他。
我立刻急了，我说你给我到沧宁街和燕山南大街十字路口，我就在红绿灯这里等你，你不来我就走了。果然，他见我急了，不一会儿就跑到了红绿灯这边。
我就驱车过去接到了他，一个穿衣打扮非常邋遢的中年黑瘦男人，上车他就想坐到前排副驾位置，那里有我带的食物和口罩。我一点也不客气地把他撵到了后排坐下，然后让他系安全带。
看他很听话，我就问他：感觉你是河南人，你是河南啥地方的？他说老家是周口的。我又问：周口啥地方的？他说是郸城县的。我说你知道扶沟吗？他说知道。
我说你在这里干嘛？他说他是工地的木工，我一听就笑了：哇塞！连着拉了两个工地木工，一个是哈尔滨的，一个是周口的。我问他在这里多久了？他说已经四五个月了。我说活多吗？他说活很多，就是疫情原因不让干。我说石家庄不是没有疫情吗？他说是人家封闭工地不让施工。
我问他过端午节回去了吗？他说回去了，刚开工。我问他：你喜欢日工还是计件工资？他说：疫情期间，各行各业都不景气，我们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日工包工都无所谓，反正是有钱挣，有饭吃就行了。我们河南人能吃苦，不怕累，就怕停工没有活干，没有钱挣。
我问他：你咋去医院啊？他说最近左腿老是没劲儿，发麻，使不上劲，想去医院看看。我说：你肯定经常喝酒。他说：是的，不喝酒干嘛？工地实在是没有意思。我说你为啥不去找小妹儿？他说：俺家上有老下有小，负担重，不敢瞎折腾；再说了，那些小姐都有病，不是性病就是艾滋病，真的得了病回家都莫得回，没有脸去见父老乡亲，丢不起那个人！我笑着说：你们河南人跟黑龙江人不一样，挺有意思的！
因为从医药产业园到省四院东院区，必须经过一个正在拆迁的城中村，那里很乱，机非混行，机动车谁也不让谁，路窄，车多，走路非常困难。在这里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冲出艰难，走到了大路上，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我提醒他带好随身物品，然后又祝福他早日康复……他挥挥手，谢谢师傅！慢点走！
2022年6月。
作者：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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