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打猎趣事多(下)
羊倌拄着羊铲,站在小路中间,谁也无法过去,就停了下来。
一个随从大声训斥羊倌:“快闪开,老爷要过去!”
“是谁的老爷?你姥爷 !我姥爷早死啦!”
“县大老爷!”
“什么线老爷、针老爷,和我没关系。”
“是县官大人,在后面呢,少啰嗦,快闪开!”
“就不闪,我也是官。”
“你是什么官?”
“我是羊倌,都是官,凭什么给他让路?”
“县官是一县之长,你算个啥?”
“县官不如现管,我不让开你就过不去!”
后面的衙役问,为什么站着不走?
“羊倌挡道过不去!说他也是官儿,不给让路。”
“把他抓起来。”
“你来抓吧!”
县官听得真真的,知道自己得出面了。
随从们让开路,县官上前见了羊倌,问:“为什么挡道?”
羊倌说:“咱俩都是官,为什么命令我闪开?”
“我当县官是皇帝封的。”
“我当羊倌是财主雇的。”
“我有官印随身带。”
“我有四个窝头兜里揣。”
县官一看,有几年没吃窝头了,真想吃一个。他咽了口吐沫说,“我有乌纱帽。”
“我有草帽,能戴能扇也能坐,你的乌纱帽能坐吗?”
“我有官服。”
“我有斗笠。”
“我有玉带。”
“我腰系麻绳,比你的玉带长。”
“我有县衙门。”
“我东家有几处宅院。”
“宅院再多也不是你的。”
“你衙门再大也不是你的,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你能住多久?”
“我官府有36 个衙役。”
“我羊群有48 只大骟羊。”
“ 我有班头。”
“我有领头羊。”
“我有师爷,能写字,你的羊会写字吗?”
“我有两只大公羊,会给母羊交配下小羊羔,你的师爷会给母羊交配吗?”
众人哄笑。
县官又说:“我有监狱,能关犯罪人。”
羊倌:“我有羊圈,犯不犯罪也得把羊关到圈里,你若把沒罪的关进监狱那叫冤案。”
县官:“我有杀犯人的权利,只要呈文上级官府批准,就可以杀人。”
羊倌说:“我有杀羊的权利,只要东家同意,我就杀羊、剥皮、刮肉、剁骨,煮肠肚心肺,都好吃。你杀人,能剥皮、刮肉、煮肠肚吃吗?人犯罪你才能杀,我的羊不犯罪,只要有肉、又肥,就杀,你能把有肉的胖人杀了吃吗?我能用羊皮做衣服,你能拿人皮做衣服吗?”
“我有两房媳妇,一老一少,你有吗?”
“我羊群60多母羊,比你多得多。”
一句话逗得县官和众随从哈哈大笑。
县官心想,耍嘴皮子,真斗不过他。没打到狍子,若弄一只家羊,肉也香啊!心生一计,换了话题。“既然咱俩都是官,各有所长,咱们交个朋友吧,结拜个兄弟,我年长你几岁,为兄,你为小弟好吗?”
羊倌直摆手:“不可不可,你是皇家县官,一县之长,我是穷放羊的,在这野岭大山里,常年见不到一个人,今天拦住你们逗着玩,解解闷,多有得罪,请县老爷宽恕。”
人怕敬,鬼怕送。县官放下官架子,与羊倌交朋友、兄弟相称,羊倌倒不好意思了,觉得拦路戏耍县官,心中有愧,只说赔礼道歉的话。
县老爷觉得在羊倌面前抖官威也有愧,县官说:“送你一个见面礼吧。”
随即取出烟锅、烟袋、火链一整套:“这烟嘴是玛瑙的,值钱。”
羊倌见到如此高级的烟锅,很是喜欢,心想,东家见了这么好的东西,又是县太爷送的,会把他眼红死,高看自己是肯定的。他感觉到了县官的真心诚意,接过了烟锅,说:“我也送你一件礼物,羊群里有我自己的几只羊。”
羊倌找到一只个头大、又肥实的羊,用系腰的麻绳拴住羊角,交给衙役拉住。县官心中高兴,没打住野的,有人送家养的,总算有肉吃了,说:“有机会到县衙坐坐!”
羊倌说:“欢迎你再次来打猎。”
县官很客气地告别羊倌下山,走了一会儿回头一望,见羊倌叼着烟锅还在目送他们,两人挥手告别。
羊倌放羊归来,故意当着东家财主的面,玩弄他的烟锅。财主见羊倌拿着个高档烟锅,有些吃惊,接过一看,是玛瑙烟嘴,价值连城。
“你从哪弄来的这高档烟锅?是捡的?肯定是有钱人丢的,你不会是偷的吧?”
羊倌笑而不答,财主东家更是疑惑,一个劲地追问,羊倌就越是不告诉他。
财主心想,他每天早出晚归上山放羊,捡不到,偷不着,到底怎么到手的?财主见羊倌那副得意的样子更是迷惑不解,先吓唬他一下:“你不说实话,我就去告官,来路不明的东西,事发了我也会受牵连。”
“你要到县衙告吗?”
“当然,害怕了吧?”
羊倌哈哈大笑:“你就拿着这烟袋锅到县老爷那去告状,我才高兴呢!”
财主见告官他更高兴,态度马上变了,笑嘻嘻、很客气地询问是怎么回事。
羊倌就吹嘘,在山里遇到了当县官的干兄弟进山打猎,是他给的,并说:“我把我的羊给了他一只。东家你去吧,现在他们正杀羊呢!”
“这么多年没听说你有个当官的干兄弟呀?”
“多年不见了,不是今天来打猎才碰上的,我也不知道他当官了。”
东家吃惊,羊倌竟有县官干兄弟,送他这么贵的礼物,得罪了他可了不的。此后东家另眼相看羊倌,紧着巴结,吃的住的都换样了,工钱也加了,见面也客气多了。
正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
作者:王新生
◆王新生:县官打猎趣事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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