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青葱年少时(九)
——回忆我的高中岁月
那时候经常兜里没有半毛钱,那时候一年也吃不到几顿好饭,那时候经常透着一双烂桃似的眼……。然而,那时候的日子最美好,那时的自己最富有、也最美丽。——题记
临高考前夕的一个午后放学,大家被通知去县城照相馆照准考证用的照片。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县城照相馆,与城里同学比起来,自己既不会摆姿势,也不会做表情,穿的衣服好像还是下摆接长了的,可想而知那张决定命运的“准考证”照片有多么的土气和呆板。
大概还是那天下午,不知是谁提议,马上就要毕业了,之后大家肯定聚少离多,何不趁此机会几个要好的小姐妹来张合影呢?于是我们走出校园,跑到城外的一块开满油菜花的田间,拍了一张四个人的合影,这是我县城一年半的高中生活留下的唯一一张有关同学的影像。毕业多年以后,遇到时任我班班长的同学,他说,他任班长期间最遗憾的一件事是没有组织全班同学来一张毕业合影。其实,他的遗憾又何尝不是大家的遗憾呢,唉,所谓年少不更事,这算是一个例证。更加遗憾的是,在我和班长见面后不足两年,又传来他因高血压猝死的消息,时年仅41岁。
(三)命运之“考”
说话间,1979年的高考如期而至。临考试之前,学校针对全部应考考生来了一场总动员。说是总动员,其实是一场大叮嘱:但凡能想到的种种状况,老师都一一给出应该如何应对,大到各科考试重点之重点(这时已经启用有经验老师的猜题押宝式复习),小到遇有不会之大小题目,是一一过之还是给留几分钟时间思考,思而不得马上过。
待各科老师讲完之后,最后是教学副校长即大哥之班主任卫老师,做了一次针对性的叮咛,即无论之前复习得好坏,一定在未来高考的三天里养足精神,吃要有营养的,喝要少排便的。讲话中,举了我哥的反面例子,即当年我大哥平时成绩很好,可就在高考的时候,因为没有吃好,导致晕堂,从而没有考出应有的水平。
大动员会之后,紧接着就是全体解散。教室已经不能再进了,每个教室都写上考场号码,课桌上贴上考号。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家长给送来这样那样的营养品。记得父亲也来过学校,只是给我送来平时吃的干粮,我告诉父亲不用陪我,我按着节奏参加考试就是了。好在我所有科目考试的考场都在本校内,之前我也巡着考号一一看过考场,眼下最重要的真的是要休息好,确保临场发挥正常。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应该说语文是我不弱的一门课,满以为会来个“开门红”,尤其作文是我的强项。不料想,那年的作文变成了缩写文章,这个在学习复习中压根没练过,况且高考肯定是会紧张的。待我看完一遍给出的文字资料后,时间关系也就只好边想边缩写了,写到最后自己并不满意,甚至有些不知所云。但没别的办法,既不能重写也不能修改,最后只好如此交卷,脑子里是懵懵懂懂的。
如果说语文没给自己带来“开门红”,但还不是一塌糊涂,毕竟说得过去。最糊涂的一门考试我现在忘记是物理还是化学了,应该是第一天下午的那场考试,我几乎重演了当年大哥高考时的那一幕。虽然不是完全“晕”堂,但整个脑子是不开窍的,甚至于每一道题目默念好几遍仍不得要意;当时我知道,这样子完全不是我平时考试的状态,而这个状态持续了整整一场考试。
以后的考试虽没有感到特别顺利,但比起最糟糕的那场还是要好很多。就这样,一场、两场、三场……七月九日的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从考场里走出,我长舒一口气,两年半的高中生活,其中一年半县中校园的冲刺,到此就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大概是考完试的那个下午,我拿着书在操场上,或许是要回顾一下考试,对照书本粗略地估计一下分数吧。那时的考试不像现在,有标准答案,有得分点,估计这些那时要在真正阅卷过程中才可能得到,而考生则是拿不到的。当我正在凭记忆中的答卷开始翻书核对答案时,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我的面前,抬头一看,是我们的副校长卫老师。
他和蔼细致地一一询问我各科的估计成绩,这之前我只是在核对差错,还没认真计算过成绩。经他一问,我开始从每一门课里用减法减去错题的扣分,每门课估分多少我忘记了,但记得清楚的是我给卫老师报出的成绩是315分左右。而那年试卷满分是600分,由于英语是第一次列入考试,仅计入10%的成绩,如此算来总分应该是510分。我估计的315分仅仅是个及格的成绩,这个成绩能不能上了本科分数线,也还是个未知数,因为之前的两届考试和今年没多大可比性。卫老师也不好说什么,所以我就把决定命运的分数交给了“等待”。
高考结束了,估分也完成了,教室和宿舍很快就贴上下一学年班级的标志,似乎我们已经没理由继续留在学校,是时候该回家了。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毕业照、甚至没和老师说一声再见,没来得及和小伙伴们来个临别前的拥抱,我的高中生活就这样落下帷幕。
正像多年后读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那样:“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待续)
作者: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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