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知乎上有人邀请回答，“和不幽默的人相处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第一时间里，想到多年前蔡明、郭达和李文启表演的小品《婚姻介绍所》。蔡明和郭达扮演两个大龄青年，来到婚姻介绍所找对象，唯一的要求是对方一定要有幽默感。
不过而后两人的表现都证明，他们都是极不具有幽默感的人，一个好好的笑话会被他们讲歪，别人讲完一个笑话后他们不解其意，还要追问“后来呢”。他们讲笑话犯两个通病，一是一边讲一边笑，影响表达对方根本听不清楚；二是讲述节奏不对，甚至将包袱儿提前抖出，没有了出乎意料，效果当然大打折扣。
最后婚姻介绍所工作人员得出一个结论，“这俩人还真般配。”
二
一般来说，我们确实愿意和富有幽默感的人交往。大学毕业两年后，有一次和一个同学说起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最后两人都认为标准之一必须是即便说话不幽默，也要懂点儿幽默，否则当你搜肠刮肚开句玩笑对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岂不悲从中来？
不但如此，有时和不幽默的人开起玩笑来，听者不能充分理解还在其次，玩笑一旦导致意想不到的后果更让人苦不堪言。
高二放暑假我曾勤工俭学在老家一个建筑工地干过几天活儿，工地上有一个男的特别爱开玩笑，他到哪里出现哪里就是一片笑声。有一次要把水泥和沙子和在一起抹墙面，一个女的干完活儿后问他，这样就行了是吧？他一脸严肃地回答，嗯，再放点儿石子儿就行。那女的楞了一下，工地负责人听到这里马上批评男的：你跟她逗什么呀，她真敢给你放石子儿！
当然，大部分时间幽默是有其效果的，它不仅意味着谈话气氛的轻松和自然，很多时候还能化解尴尬。
多年前跟单位一领导参加某政府部门领导的宴请。这位政府领导是位女士，举止言行中能看出干练和一点点厉害。其间服务员端菜的时候，不小心把菜汤洒在女领导的衣服上，女领导非常生气，几乎就要发作，其他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气氛尴尬。
这时我单位领导半认真半开玩笑地扭头对服务员说，“小同志怎么回事儿啊？一大桌子这么多人你都可以洒，怎么非要照着我们最高领导这儿洒呀？”
满桌人都轻松地笑了。女领导皱了皱眉，也哑然失笑，对一直鞠躬道歉的服务员说，没事儿没事儿，来，咱们喝酒。一天云彩满散了。
三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一个玩笑好与不好，合适不合适，是以听到的人的感受为最主要标准的。一句玩笑跟这人说合适，跟另一个人就不一定合适。
我有过这样一次不算惨痛的经历。由于一定的机缘在微博里认识一个人，平时互相总评论几句，开开玩笑什么的，不过有一次我说了一句在我看来跟过去火候差不多的话，这人竟然生气了，而且很是坚决，我道歉也不管用。
后来我对这事进行了深刻反思，因为我自认为平时开玩笑还是能把握火候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反思之后的体会是，互相还是没有熟到一定程度，人家没有义务整天盯着你发的内容分析出来你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另外具体到某一句玩笑话，还是以对方的直接感受为标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多说无益，无可辩驳。
四
在这方面，英达导演他们的境界令人艳羡。去年8月的聚会上，英达和剧组很多人玩笑开成一片，有的玩笑口味还比较重，但他们对此似乎毫不介意。英达老师说，我们剧组当年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当这帮人聚到一起的时候，我们是“宁伤感情，不伤包袱儿”！
一句话，引得旁边的张越大笑不止。英达接着说，“不抖个包袱这就过不去，实在你们大家没人乐，我这儿也没什么可乐的，我自个儿摔一个跟头也要把你们逗乐喽——就这性格，怎么办？”
这种状态应该也是达到一定境界了，一是幽默能力问题，玩笑随口即来；一是熟悉程度问题，互相熟悉了，哪怕玩笑过火，对方也不以为忤，甚至可能由此洋洋得意。
老六有一次也说过，他们那些老男人之间无话不谈，一些在常人看来贬义的词，互相称呼起来也非常自然，比如互称“人渣”。蔑称在此变成爱称。
如果真熟悉到一定程度，你们到了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伤感情”的地步，你开任何玩笑对方也不会弃你而去，你可以撒开了说，无所顾忌地说。
那么，如果发现对方不能开玩笑，一句玩笑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怎么办？你可以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也可以记下来，而后写在微博微信里供欣赏这句话的人一笑。
五
说了这么半天，幽默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当然重要。但绝不是第一重要。一个幽默的人或者愿意欣赏幽默的人，当然乐意和另一个幽默的人交往，但这并不意味着不幽默的人不适合成为朋友。幽默不幽默，不是判断一个人的关键性指标。反过来说，有的人说话很逗，但其他缺点也非常明显，反而更不值得交往呢。
另外，有些不幽默的人不是你想不交往就能不交往的，比如你的领导和长辈。
题图为《疯狂的石头》花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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