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抗旱

 刘根林

俗话说：大旱不过七月半。今天已是农历七月十三，老天还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样子，看着西边那如火的晚霞和满天的鱼鳞云，柳英的头就愁得簸箕大，因为气象谚语说：早霞会下雨，晚霞火烧天，又说：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看起来近期是不会下雨了。

小孩才几个月大，所以柳英不得不中断了打工生涯，两口子在责任田里种了一季中稻，丈夫又去广东打工，柳英独自在家带着孩子料理责任田。禾苗已经抽穗灌浆，只要再灌满一次水，一年的收获就到手了。如果再干下去将会颗粒无收。这垅田全靠一条溪水灌溉，一逢天旱用水就紧张，为了减少纠纷，最好的办法就是扯阄决定，强弱阄压死，谁也没有怨言，根据灌溉面积和阄的顺序定时间，这是绝对不可更改的。

柳英家的一亩二分田在溪水圹上，要用工具提水，按照扯阄顺序的时间是深夜1至4点，而责任田所处位置偏僻，而在去年一个交通事故死亡的青年人又恰好埋在附近，农村叫伤亡，一到晚上，没人敢去哪里，怎么办？怎么办？柳英好犯难！

时钟指到了十二点半，柳英在神龛上点上三根香，请求已于农历七月十一已回家的先人们随同保佑，又从箱子里翻出两枚毛主席像章别在自己和孩子的衣服上，心里默念着：有毛主席在，什么恶鬼都不怕。再拿来一卷蚊香，取下一件蓑衣，再找出一床小被，一个提桶，提桶里放上一把柴刀，然后把熟睡中的孩子背在背上，为了壮胆，她又从牛栏里牵出一头老黄牛，用一把锄头挑着提桶麻着胆子朝责任田走去。

到了目的地。柳英把黄牛拴在田边的一棵茶子树上，把蓑衣铺在牛傍的空地上，把孩子放在蓑衣上，然后盖上小被，点着蚊香，左边放一把锄头，右边放一把柴刀，按农村说法：身边四两铁，鬼不敢沾边，千万不可吓着孩子，她再整理一下孩子衣服上的像章，请求毛主席保佑，她看了一眼手机，一点整，等了一会儿，上游的水慢慢流了下来，柳英提起胶桶开始往责任田里提水。

一桶又一桶，一个小时过去了，腰子好痛，她用双手叉着腰休息了一会儿，又一桶一桶提起来。两个小时过去了，她起身到田里走了一圈，水还没到边，三个钟头的水是一点也不能浪费的。她强忍着腰痛，咬着牙又一桶一桶提起来……

四点到，东方现出了鱼白肚，柳英艰难地伸直了酸疼的腰，背着孩子，牵着牛，带上带来的东西，一步一步朝家里挨去，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躺到床上，补个回笼觉。

作者简介：刘根林，湖南邵阳人，1950年12月生，1968年当兵，1969年入党，在部队六年，先后在营宣传队，团宣传股战史编写组，师宣传科《铁道兵志在四方》编写组工作，七三年退伍，在农村担任过生产队长，大队支书，八四年招聘为国家干部，2010年元月正科级退休。工作期间通过自学考试拿到上海复旦大学毕业文凭。笔名牛耕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