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小集 | 春分

编辑/霞满天

组稿/红袖添香

上一期（↓）

植树节 | 九首诗

本期作者：淳本、呆瓜、木隶南、非木、下弦月、劫翁、梅蒲柳、拳晃如鸿、金刚北斗、杨培展、紫月越、红袖添香、黑风马、叶萧萧、黎落、杨墟、易安、莫浪、清早、宁小仙、雪山飞虎、素素、黑子、党明军、青儿格格、和风小天、十旦、伊朵、麦耞、清风、种子、禾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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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淳本

白昼突然长起来，我依旧起得很晚

我空有一段幡然的悔悟

快要复苏的事物以及江河本身

莫名大恸

辛勤的蜜蜂不过是春天的附属品

春酒酿得熏人，没人看清

它移花接木的本性

夜来，雷声特别大，大到惊世

这便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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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呆瓜

村前十多里有座寺

求佛的人不多

最后一个和尚没走，是因为

快要走不动了

我不知道庄稼会不会

长出来，但

一定遮不住安放整齐的坟头

压在上面的红砖与瓦片

像是春天里，开出最早的花

人们说，人勤了春来的早

我不信这个

几十口人的小李村

春天一到，立即空空的

只有几声咳

几只乌鸦在枝头叫

像是，一年都是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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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木隶南

春天走到这里

已不重要了。百花都在打擂；疏于生长的人

也不得不再次更新自己。

隔着桃红柳绿看水，看山，再看那些

不是山的山，内心都会升起赞许。

闭门造车这么多年，见惯了

房檐滴水点点照。

才明白细雨的珍贵在于：

流连过心念之物后，仍懂得回到阙阙艳词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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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非木

就说一个“分”字，在天平两端

面对面的冬夏

面对面的昼夜

以及一直站在对面的人

而我更青睐失去平衡的倾斜

一场零星小雨，描一次柳叶眉

便有泥土翻个身，梦中醒来

我分不清一撮嫩芽和一枚坚果的外壳

谁更坚强

或者，我呵护备至的女儿，终将

推倒我垒砌多年的围墙

看不见一页纸对折的轴线

没有一个季节可以重叠

也没有一把刀，切断水流

更没有一段距离隔开你

而你不再来

我漏掉的“春”字，是长在它腹腔内的蒲公英

因为蓬松而焚毁于六月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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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下弦月

东风，又从去年折身回来

一些落在杨柳岸

一些附我耳边：

"今夜既无月

你上西楼做什么"

坏人，休要笑我

你为何让野蔷薇的藤蔓

顺着篱笆，肆意纠缠

使荒地上的丁香，浑身爬满

蓬松的欲望

而我枝头的小青杏小桃红啊

这般鲜活，却又

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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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劫翁

向南的列车穿过双层的铁路桥

你坐在靠窗的位置，左边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手里翻着一本书

光线从金属的缝隙里迅速地划过

还有一次是一辆老旧的大巴

沿着颠簸的石子路开往城市

你同样坐在窗口的位置

手里的书卷曲着，那时你还不懂“离殇”

你的身边挤满了陌生人

车辆的颠簸并不适合阅读，但你紧紧

攥着那本书，你可以准确地背出某一页上的文字

你知道那本书的开头和结尾

这让你满足，又有稍许的遗憾

你想在中间的那一章让那个出走的人

回到春天里，你想象着

“大火并没被点燃，你只是握着一盒潮湿的火柴”

后来你在那座城市生活了十年

白天打工，夜晚写诗，写小说

你一次又一次地提到春分，那只是一个节气

青草卷曲着，栀子花还未绽开

那个人卷着裤管，从水里走上岸

你喊他，但大巴咣当咣当的声音

覆盖了你的呼喊，你就这样错过了

直到下一站，你在文字中描述他失落的样子

“孤独地站在站台上，面容和善，有书卷气”

事实上是临近春分，你有些困顿

打了个盹，把头靠在陌生男人的肩上

他就这样让你靠着，从南京

一直到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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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梅蒲柳

绿屏柳燕，斜斜。

流水轻，经苔石悄悄就转了弯，浅黛青山如披纱

樵夫砍伐夕辉，他说不出初升的太阳

还是在黄经的零点落下

蓦然就徒生寒恼，一季季的把

枯草踏青

几户窗台透出微亮？

“流萤，流萤伏在我的肩膀……怕听情未了

怕飞花落在斧刃”

我有看不见的悲伤，像鹭鸟惊起

浮萍三两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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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拳晃如鸿

走出忍耐，这是极不容易的决定。

此时的江南，春色正好

小桥流水，湖岸柳绿

恰有鸟鸣

我拿出体内半残冬色，与春分的半壁江山

合为天下。你说

此刻，适宜为春写些浅拙的诗语

一半写青春，一半写不惑

多像一部二人世界

你一半，我一半

爱的牵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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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金刚北斗

我们用自创的手语与心灵的默契

交换着纸板

一米以外的距离，是爱你的距离

继续听歌、写诗、生活、沉默……

手语代替了语言

我们有了独自的领域

浪费春天是可耻的

我们必须找些事情来完成自我救赎

我望着天井外来回迂旋的鸽群，那哨音是幻想中飞翔的翅膀

忽然也会因为一场莫名的雨而哭泣

春分到了，你用排来的通行证

为我带来了久违的蔬菜、粮食和果肴

为我带来了纸笔

我们像春天里两棵失语的树

用自己的翼擦拭着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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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杨培展

过了今天，我会越来越接近于白

那些藏在阴影部分里的暗疾会慢慢痊愈

我决定了，过了今天，我便不再想你

在阳光下起舞

聆听一场花开

我决定了，过了今天，真的不再想你

我会流连于泗水滨

贪看水草中的游鱼

我决定明天就开始出去走走

去看山，去看水

择一风水佳处归隐

和草木一起生长、凋零

你看，明年春分一至

我又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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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紫月越

走远的人，名字赫然立目

揭示昨日的聚首

天国没有疼痛，高山遗忘绿草

倒叙一些事件

歌声，韵律随万国旗徐徐展开

我爱着雪一般的人

雪花无法画圆，湖水垂落于阱

野鸽子流血的耳朵

填满春天没有注解的号令

空屋，诗人没有影子

山还在长高，你的邻居是否神仙

以为今生是一棵腊梅树

路边站立五百年与雪的遥望

再无以为，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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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红袖添香

山水和昼夜，不必再一一提起

它们之间的牵连总让我

想到你。想到午夜十二点，到底属于今天还是昨天。

而你属于梦境还是

我。春天的海和陆地，往往使用了同一种起伏

天气晴朗。我们放风筝

或是就在两杯清茶里，想念雨水的丰沛

假如日子还需要一点悬念

我就问一问你，虚度部分能否向这里

倾斜。你看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多好啊——

就像怎么爱你，都没有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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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黑风马

嫩生生时节，人易想人

有云无雨，油菜花黄的让人心焦

小娘子旧恙未愈

须豆蔻，防风三钱

二斤黏住牙齿的麦芽糖

腻着舌头，再骂一声“痴汉子”

二月天，蝉儿不鸣蛙不鼓

快洗净腿上烂泥巴

早些上床歇了吧

“朕”已经交出了江山

白花花的银子

留给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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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叶萧萧

有云低垂，有雨欲来

花木萌发，东风呈漫卷之态

忍痛熬过冬天的人

躲在桃李背后，看草色青青

此日春分。昼夜被平分

寒暖也被平分。所有过往

像夜的黑，一点点摁入心底

又一定会 被惊雷唤起

还在前行。更多时候也在回望

一同唱过的歌走过的路

内心的悸动尚未妖娆盛开

就寂寂凋零，像一滴雨没入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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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黎落

就像我们身体内部的水声

或者火焰

既没有消除也没有重现。

靠着栏杆看春天，鸟语的

卖弄和潦草同人事一样

不多也不少。总有走神的时候

比如：头一年放飞的妇人

还没有回来

但我偶然的凌乱和她无关。是一只

长尾燕子——这小门小户小菩萨啊

也有一张黑白分明的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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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杨墟

一树的花开得热烈。而我没有

我动作迟缓，灵魂不时出窍

我是它身体里那位

失眠者，在弹奏柳条上的黄鹂

我深爱这些细微的

指引。顺从自己内心

迟一些，就随梨花一起开

如果再慢一些，一池的荷花也会等我

春天获得到了

一把刀的制作秘笈——

把经书放在春风里，蘸着雨水磨

便有了迎面而来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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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易安

习惯了怀抱狭小的空间

每一次季节的变化

都来得悄无声息

这个春天，邂逅一场雪

慌乱的人间

有了片刻的宁静

第聂伯河自北而南

暗涌的水流，带走一些浮冰

带走一些仰望天空的人

我们小心翼翼地谈论红色

和绽放的事物

草木的枝头，没有一丝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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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莫浪

从来没有最好的时刻

也不用最差的时刻

是谁给这一角天空抹好了一团浆糊

他们是谁的孩子，他们开怀大笑

其中一个男孩把拖鞋举过头顶

五个孩子光着脚丫，肩并肩

中间那个多么像我

像我的孩子

眼神中有无邪的恐惧

慢慢往前走，有时也奔跑起来

镜头下聚焦的画面

再铺一层草，没过脚踝

我听见你说的

这个女孩子是我吗

眼角有蓝蓝的天

你看这拖鞋

飞成了一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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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清早

有多少有情人

就有多少种打开春天的方式

她的江南，鸡鸣寺的山门依旧紧闭

风早早偷走了所有的花粉

雨扯着风的衣袖跌跌撞撞

一追就洒落了半个春天

他的北国，大地终于熬走了积雪

布满裂痕的土地来不及叹息

满树枝桠在翘首中涨红了身体

等待大幕开启

有多少有情人

在执著和盼望中来到

春天的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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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宁小仙

我们分食一只橙子——水分饱满，酸甜适度

这时你抬头看天，皓月便挂在当空

这莹白、圆润的传世之物

太平盛世，总把自己看得娇贵。

你忽觉温热，说南风过境也不过如此

你手指间茵陈的味道，更像彻夜不眠

火烛长长的叹息

我们穿着单衣去开门窗。若天光大亮

白昼定能覆盖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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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雪山飞虎

我能给你什么

云海，雪峰，奔跑的草原？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泥泞的风带着浓烈的土腥味

雨夹雪迟迟不肯离去，占据春天的通道

荒草在等野火，枝条在等细雨

慢下来的不止时光，还有一双眺望的眼睛

牵着风筝的手，握紧童年的暮色

他提着一筐牛粪，吃力的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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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曲/素素

玉兰刚露出头，被白雪覆盖住

阻隔何止这些

身影晃动。窗旁，河边

在我抬起头看见地方。你走过去

柳树绿，桃花开。春意随微风

河心水纹纵横交错，我终究看不懂

那时闹着对你说，我们去石榴园走走

桃花要落了，再去烧烤摊喝杯酒

你就是不听。却先我一步

去养马岛防疫。让我见水就羡慕

怎么唱那首歌，桃花都不开

这一次，你满意了

大雪疫情将我们春天分在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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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黑子

这只迎春花丛归来的小野蜂，我本能地扑打

唉，我该留它在第二个纽扣上

告诉它塑料也是花朵

天空斑驳于石阶。我解开纽扣，用单瓣翅膀和含而不露的小刺

白昼的弹力火球抛出

像跃起的篮球不知

也许知道

不会落入篮筐，来得及反悔……再次，再次

如果我没有眼睛

耳朵，我就用岩石无法描述的棱角

如果没有心

我就用这颗火山石

感知你在柳絮起舞的对岸，避开事故

如缓慢倒退长满车前草的车辙

蒲公英亮出它自己的碎片

保持一个圆儿。它自己的铸剑秘方，金属，火焰

它自己的勇气，沮丧——另一个日子

现在，我双手朝上伸进风中

风是抚摸山峦的，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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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党明军

能区分的部分，标上记号

屋檐下回归的燕子

苏醒的蛇。前院栽杏花、中廊植玉兰

熄灭的炉火和等待

出屋的盆花

顺着黄土塬北上

喜马拉雅山顶，看到的一边是战火

一边是祥和

有人流离失所、有人拿捏着腔调

春风十万里

美丽的话匣打开，要怎么区分

善良与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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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小记/青儿格格

一场三月雪终于洇开了

我们开始说

说疫情后，去看大海

去追逐一朵盛开的辛夷花

紫色的

看她骄傲、绽放、斑驳后凋落

念她的一生

说风吹起我的头发

和十年前我粉红色的杯子

我们说的平常只是平常

某个日落之后的暮色

所以，亲爱

请心怀悲悯。用一些质朴的对白

让我们重逢于旧年的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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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和风小天

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仍然按时起床，按时吃饭

但是总有一些意象在心底里燃烧

你看，已经苏醒的事物开始蓬勃

比如满山的油菜花

孤零零的香椿树，都穿上了裙子或者戴上了帽子

飞舞的蝴蝶点缀着二月的花丛，有时也与老鹰，金鱼

一起在小孩的牵引下遨游太空

有时候，一阵急促的雷声盖过鼓噪的蛙鸣

而风声，雨声。又让我这个食肉的汉子

怜惜起隔壁院子里刚刚被丈夫抛弃了的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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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十旦

他把锄头举得老高

差点砸在了一朵云的鼻尖上

他一弯腰

一棵嫩芽就在他骨质增生的腰椎盘间

突了出来

许多的修辞

被他一行一行和烟苗一起

安插在土地里

梨花纷纷从树枝上离开的时候

他刚好挑着担子从树下走过

有几瓣梨花

被他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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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伊朵

从未把一个节气当做分手缘由

就像注定，我们相遇

桃红与微风交织成一片海时

你说，这春天犹如一颗星

落入灵魂的枯井

如此。我爱上无法停止的靠拢

爱上斜阳漫山而过

爱上一朵云静若处子，俯瞰长亭外燕子颉颃

蝴蝶的翅膀透明而轻盈地掸落那么多思恋

我却依然饱满

经年，脚步轻盈得带不起一丝尘埃

我忽然想要推开一扇门

一点一点接近黑暗里的风情

但。去年的温柔拾级而上

我怎么才能，面对弥漫在空气中的潮湿

将爱你的春天，四舍五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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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误/麦耞

春风起，樱花铺满乡野小路

你手执桃形木梳，笑看峨峨云髻

初见时，白墙，粉黛，溪边飞鸟两只

春风误。怎堪回首，初作他人妇

只因你骑马，绝尘，昨日黄花忽凋谢

从此天涯是我的左手，你的右手

年年春风携微雨，小楼月如初

我抓不住的人，断了线的风筝

晴雪沾玉露，我摘下一枝送给谁

春风万里，我怎能说出自己的秘密

春花无数，它们都有你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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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清风

它悄然走到你身边

它没有形状和味道

其实，我们在三月已经相遇

在法国梧桐树下，我们私密

我饱尝到了只有风没有雨的日子

它让我走进峡谷深处猜测

你的呼啦啦声一一

传遍大地的每个角落

原来我们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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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种子

世间万物，好像没有什么不能分的

既然春天来了

就把它一分为二

前一半杏雨梨云，后一半花开荼蘼

人也可以分

分国籍，分地域，分肤色，分民族，分等级

我被分到华夏国齐鲁邦

沂南县铜井镇凤台庄

第四生产队

按照丛林法则

我保持着祖辈留下的纯正血统

继续做一棵小草

除了散播草籽

剩下的时间

就是等待啃食与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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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日/禾秀

①

仿佛谶语，春分之前

一切都有了交代

像小虫子

在惊蛰的最后一天

我们重获新生

造影是伸向旧疾的钥匙

好在，解药也攥在手里

此时，世界神清气爽、心无旁骛

目睹着生活

正一点点把光亮

投射到久候的柴扉

②

我们都是穿越死亡的人了

在黑暗中，彼此为光

现在，天清日朗，春风拖着

绿色的裙摆，浩浩荡荡

一路从江南到漠北

它在替我们把世界轻轻抚慰

把余生换成大江大河

安安静静又轰轰烈烈

③

春日渐长，好时光也是

从今天开始

我发誓，生命当如草木

一日比一日葳蕤

目光，当如山涧

一日比一日澄澈

而爱情

当如满月，甜蜜的清辉

须落满人间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