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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小萍 || 一个班主任的自白:戒尺下的万象


原标题:戒尺下的万象

天命之年,又被迫当起了班主任。极累,毫无虚言地说除了身体状况的缘故,另一个就是惯性的指使,等同于死认真,自己便在那浪尖上颠簸,不觉得眩晕是假的。再累再晕,面对一群不谙世事的顽童,各种办法尝试,最终,选择了高效的戒尺。不得不说,手持戒尺,不用,课堂上也能轻松不少。节节课都要充满吸引力,做不到。这小小的戒尺,就像透视镜和放大镜,把这学生的万象,了然于心。

事例一:他们上课不会听讲,注意力不够集中。好言好语,收效甚微,于是,手持戒尺曰:“上课一定要养成注意力集中的好习惯,要知道老师讲什么,问什么。这下,我会抽查,问大家刚才老师讲了什么,答不对,就得为自己的不认真付出点代价了噢!”此话一落,那些游离的眼神立马收回来了。我放慢讲课速度,尽可能盯到每个人的听课状态,六十三个人,有针对性和选择性。我间或给予肯定,给予表扬:“真不错,这下绝大多数同学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是光,而不是呆滞地走神了。”好,注意力更集中了。必须言而有信,接下来抽查:“某某同学,老师刚才讲了什么?”他竟然能说出来,即使不那么全面,但看得出确实是听了,足矣。我在戒尺的助力下,倔强地扭转他们听讲的习惯,收效显著。慢慢地,就可以不用了。

事例二:书写潦草,有些难以说服。没时间去说大道理了,面对面批改作业,便把戒尺放在旁边:“虽然我们不是书法家,但我们要认真写字,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能力。书写过于潦草的,因为粗心大意写错的,对不起,让戒尺和你对话吧!”好,这下再上来面批的作业,都极尽所能地写得工整了很多。偶尔有受一次惩罚,极少再有下次。尽管真正使用戒尺的次数鲜有,然而戒尺却给他们带来了看得见的进步。

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是听写,把平日里的词语抄写和听写检测拿到我面前对照,确实印证了“不努力一定没有收获,努力了不一定就有收获”这句话。面对这种现象,我并不用戒尺,因为清楚这样的学生缺少灵活性和方法,便建议他们尝试理解性记忆,鼓励其不放弃就好。那个平时抄写工整,但听写却不理想的学生站在那里,像一面镜子,我望着,五味杂陈。每个学生都是家庭的缩影,每个学生的态度,都是家长重视关注程度的映射。

他们内心的胆怯与孤独,还有向上却不懂方法的无助,又流露着缺少爱缺少陪伴缺少鼓励的委屈。兴许,年轻的家长们忙着追求自我,享受生活而无法顾及他们带到这世间的小生命;又或许,正是中流砥柱的他们由于扛着太多的责任,忙碌,疲惫和焦虑中奋力前行,让他们无暇顾及这个无他们戚戚相关的小生命。相信他们都不是不爱,而是爱的能力,爱的毅力,爱的方法,爱的程度,爱的方向有别。生命的短暂,让人来不及活自己,加上太多自我观念的过度解读,让有些追求偏颇了不少。无论活着自我,享受生活都没有错,只是生命中还有责任,还有担当,还有付出,还有生而为人的使命。

土壤是万物之根基,文化信仰是人的根基。再繁华的都市,再炫目的高楼大厦,离开了土地便是废墟;再优渥条件的国家与家庭,没有文化信仰的支撑,久了便是一盘散沙,轻易被风吹散,轻易被别的文化侵袭击溃。抱朴守拙未必不是智慧与力量。

诚然,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天才,都会成为科学家什么的。我也告诉过学生:学习如同吃饭,胃口好的多吃点,健壮些,强大些。胃口差的,最起码的营养得跟得上吧!否则连一个起码健康的身体都没有了,那得多辛苦多难过不是?

手持戒尺,并不怎么去用它。我体会着它带给学生的快速成长,也品味着戒尺的含义:戒尺,对学生有诫训、警示的意义。也是佛教的一种法器,是警示修行人令修行人心不放逸的意义。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需要这样的一把戒尺,告诫其何为尺度,告诫其不能去逾越这些尺度。

我心自知,更多时候,在现状下,它是摆设的作用,我更不愿意去用它。面对孩子,对于现在满是溺爱,满是好话,满是大道理,满是“尊重个性”的大氛围中,它不能用,我们手持戒尺的,知其含义,用其外表的威力即可。我在戒尺剥出的万象下,确实是步履蹒跚地重新学习中。

作者简介:
雷小萍,小学语文中级教师。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作家摇篮》签约作者、庆城县作协会员、大荔县作协会员。从教二十八年,平日喜欢读书写写东西,作品散见于一些公众平台,报纸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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