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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做定州副总管时,应邀参加了顶头上司韩琦举办的宴会,酒过三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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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02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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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做定州副总管时,应邀参加了顶头上司韩琦举办的宴会,酒过三巡,一个妓女端着酒杯找到狄青道:“花脸小子,我劝你喝一杯。”话音刚落,众人哄堂大笑。狄青面色陡然铁青,一副快要发作的模样。

之所以被称为花脸,是因为狄青的脸上有着一道特殊的刺青。按大宋律,凡当兵者需要在身上或者脸上刺青。但狄青出身行伍,早就将刺青看作身为军人的荣誉徽章。如今被区区妓女这样调侃,岂能不怒?

但就在爆发之前,上司韩琦却意味深长地笑道:“狄青,你不会想跟一个妓女一般见识吧?”狄青紧紧握着酒杯,内心一阵天人交战后,忽然神情一松,也笑道:“怎么会呢!”说着,接过妓女的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笑得更加狂放了,韩琦也不屑地摇了摇头。不过谁都没注意到,狄青放下酒杯后,眼底深处闪过的那一抹苦涩……

狄青这一辈子很不容易,在那个阶层固化的年代,以一介贫寒之身,硬是突破了重重阻碍,成为了享誉四海的名将。但可惜,他生错了时代。

因为在宋朝,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管你战功赫赫,还是位高权重,在进士出身的读书人面前,你总是被嘲笑轻视的一方。当时有句话叫“笑兵不笑娼”,充分说明了当时军人的地位。

所以,狄青这一生不仅要拿命在前线与敌人厮杀,还要时刻忍受自己人的背刺与侮辱。但这种情况下,他依旧热爱家国,于军中苦熬十年,战西夏,平叛乱,镇天下,鞠躬尽瘁。

比较幸运的是,他遇到了宋仁宗。宋仁宗算是一代明主,在满朝文官反对的情况下,毅然任命他为北宋最高武官——枢密使,这也是第一次由军人担任这个职位!

狄青感激万分,充满了豪情壮志,他最大的理想除了收回燕云十六州外,就是要彻底提高军人的地位。但他没想到,他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在世俗却处处碰壁。

有一次,狄青的旧部焦用犯了点小错,老上司韩琦便打算将他赐死。狄青以为在官职上与韩琦相当,又相识多年,有几分面子,便找韩琦求情:“焦用是一员猛将,战场上悍不畏死,是个好男儿,轻判一些吧。”

没想到韩琦听完大怒:“进士及第的才算是好男儿,焦用一介武夫,有何资格!”说罢大手一挥,焦用人头落地。韩琦的话看似是说焦用,却像一把刀子扎进了狄青的内心。

有部下询问此事,狄青郁郁道:“韩琦与我官位同级,之所以看不起我,就是因为我少了进士出身!”

不光韩琦看不起他,个别部下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有一次,狄青宴请读书人出身的刘易将军,席间唱戏的艺人调侃了一下儒家文化,结果刘易以为是狄青安排的,当场就把桌子一掀,指着狄青的鼻子骂道:“脸上刻字的兵痞,你怎么敢这样?”

随后刘易大闹宴会,把碗碟摔碎了一地。结果第二天,狄青为了平息舆论,不得不上门给他道歉。

有人会说,狄青为什么如此窝囊,没有一点军人的傲气?但其实,狄青是故意这样的。因为他身处嫌疑之位,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寻找他的过失。他可以发火,也可以使用权力,但恐怕立马就会成为他所谓“嚣张跋扈”“迫害忠臣”的证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他在枢密使的位置上也有特别的意义。比如宋仁宗劝他用药水把刺青消掉。狄青拒绝道:“我能有今天全靠这道刺青,我当枢密使更要留着,以此来告诉天下好男儿,朝廷不会亏待他们。”

宋仁宗听罢感叹:“卿真乃社稷之将!”

但即便狄青如此谨小慎微,仍然不能平息文臣的非议和诽谤。其中,污蔑狄青最狠的两位文臣,一个是名臣文彦博,一个就是大文豪欧阳修。

文彦博当时为宰相,他就直接告诉宋仁宗,狄青太危险,不能待在中枢,必须贬到地方为官。宋仁宗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么说,朕觉得他是个忠臣。”文彦博没有回答,只是幽幽道:“太祖皇帝当年也是忠臣!”

宋仁宗顿时心里一沉,然而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人,是欧阳修。欧阳修多次上奏折要求罢免狄青,还提出了两条理由。第一,出身低贱却握有大权,他不配。第二,军事能力太强,无人可制衡,国家很危险。欧阳修标榜自己为“为国家消未萌之患”。

看了欧阳修的奏折,才知道秦桧也是有老师的人。欧阳修作为当时的文坛领袖,他的发声举足轻重,宋仁宗不可能坐视不理,无奈只能罢免了在任四年的狄青。

当狄青得到被罢免的旨意,他只觉得所有理想信念在一瞬间都倒塌了,战无不胜的他不能接受在官场的失败,他拿着圣旨气冲冲去找文彦博质问:“我有什么过错,凭什么罢免我?”文彦博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说道:“没什么,朝廷怀疑你。”

狄青闻言呆立良久,后一言不发离去。

公元1056年,狄青卸任枢密使,贬为陈州知州,老上司韩琦接任,朝野内外,一片欢愉,世俗最终取得了胜利。

狄青到任后闭门不出,极为低调,但朝廷也没有放过他。在文彦博和欧阳修的关照下,每日都有三波人拜访他的门第,名为探望,实为监视其动向。

最终,狄青不堪忍受烦扰猜忌和侮辱,在被贬后不到一年便抑郁而死,年仅49岁。

狄青之死,不是人为,是被时代和环境杀死的,他虽然是北宋重文轻武国策下的牺牲品,但却是中华历史流芳百世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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