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其实更贵

邓新华

来源：《钱经》2010年第十二期

在没有鞋的古代,有一个国王出巡时,脚被石子硌得很疼，于是，他下令把全国所有的路都铺上牛皮。他认为这样一来，全国人民都可以不被石子硌脚了。

一个大臣建议：其实，人们只要把自己的脚包上牛皮，就可以了。国王猛醒。皮鞋就这样发明了。

这两种方法都可以避免硌脚，但国王的方法成本大得不可思议，大臣只换了思维角度，就得出更好的办法。这就是经济学的办法。经济学要讲成本计算，而人类行为的规律揭示：每个人为自己的脚负责，是最经济的办法。

如果国王用纳税人的钱为全国道路铺上牛皮，那么，人们不会珍惜这些道路，因为反正是免费的，谁会在乎？但如果是自己买皮鞋，他们就不会糟蹋这些皮鞋啦。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在生活中，人们常常不知道这一点。人们以福利之名，要求政府免费提供这个提供那个，这其实就是在要求政府用牛皮铺上所有的道路。

福利的愿望听起来很好，但经济学要看成本。政府免费提供东西，就必然要多收税。人们免费得到这东西，却多交了税，为此，他们就必须减少其他方面的享用。而对于免费的东西人们并不珍惜，他们会尽可能的多要，哪怕并不那么需要。

于是，政府需要增加更多的税收，人们就要减少更多的享用，然后来争取这些貌似免费其实仍然是由他们的税款支付的东西，这会造成惊人的浪费。

举办2010年亚运会期间，广州决定公交地铁30个工作日内完全免费。这一决定看来是为市民提供了福利，但马上就发现不可行：地铁免费的第一天，有多条地铁线路被挤爆，甚至可能发生公共安全事故。市政府被迫紧急取消免费令。取消免费令后第一天，地铁就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地铁免费，引来那些本不必坐地铁的人来占有资源，必须坐地铁的上班族时间和安全就受到威胁。如果不免费，人们会考虑采用更合适的交通方式解决出行问题。是免费把他们驱赶到地铁上的。但地铁并不是真的免费，而是政府用税收支付的。

于是，人们得到这样的结果：一方面，为地铁免费纳税；另一方面，要忍受地铁的拥挤和不安全。这“免费”地铁，其实比购票的地铁要贵得多。

历史上，已经有无数免费福利造成浪费的例子。

欧美免费医疗的结果是，把小病小灾的人们驱赶进医院争抢医疗资源，从而耽误了大病患者的治疗。每一次政府免费提供福利，都是以付出更多的成本为结局。

但是，人们仍然难以抵制免费福利的诱惑。即使他们看到了免费福利的巨大成本，他们还是会说：至少，免费福利可以帮助弱势群体，有利社会公平。在帮助弱势群体上，政府来“免费”帮助，仍然是成本最高的办法。

政府“免费”帮助弱势群体，会吸引无数的并非弱势群体的人伪装成弱势，来获得福利资源，这跟免费地铁把人们驱赶上地铁一样。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则被摊薄了福利所得。

如果由人们自己选择如何帮助弱势群体，他们就会量力而行。他们会珍惜自己的慈善基金，把资金交给可靠的民间慈善组织。这些民间慈善组织会仔细甑别弱势群体，不会让伪冒者抢走慈善资源；另一方面，他们会把慈善停留在必要却不太高的水平，减少伪冒者的动机。

慈善和皮鞋并无实质区别。由每个人自己决定资源的用途，人们就会精打细算，杜绝浪费，使资源配置到最佳状态。由政府来替人们干，就只好忍受高昂的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