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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84)成汉衰落(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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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李越和李期悍然杀死李班,然后由李期继承帝位,此举让李班的舅舅罗演深为不满,因为断了他的富贵之路。
公元335年九月,罗演和丞相上官澹图谋杀死李期,立李班的儿子为帝。不料,事机不密,李期先下手为强,罗演、上官澹以及李班的生母罗氏等人全部被杀。
稳固皇位的李期志得意满,轻视旧臣,听信重用尚书令景骞、尚书姚华、田褒、中常侍许涪等人,刑罚赏赐之类的大事,都由他们决断,很少再和公卿大臣商议。
其实,田褒并无别的才能,只是曾劝说李雄册立李期为太子,有拥立之功而得宠。
从这时起,成汉的法度开始紊乱,李雄创下的基业也开始衰败。
公元336年,李期又因忌惮侄子尚书仆射李载才能出众,便诬陷他谋反,将其杀害,朝野大失所望。
成汉在李雄逝世后走向衰落,前凉却在张骏的带领下走向强盛。
张轨和两个儿子张寔、张茂在位时,战火连年不断,直到张骏继位,境内才逐渐获得安定。张骏为政勤勉,总领文武,也能够做到人尽其才,在他的治理下,前凉民富兵强,被时人称之为贤君。
有了实力后,张骏派部将杨宣攻打龟兹、鄯善,于是西域各国如焉耆、于阗等都赴姑臧朝贡,前凉步入鼎盛期,官属都自称为臣。
耳闻成汉的乱局,张骏的野心开始膨胀,派参军麴护向东晋朝廷上书道:“石勒、李雄死后,石虎、李期继承叛逆,臣民拥戴之心大不如前。乞请敕令司空郗鉴、征西将军庾亮等泛舟于江沔,与臣互相呼应,同时起兵,收复失地。”
收到张骏的上书,司马衍有些为难,不予理会吧,好像对不起张骏的一番心意。纠结之下,司马衍决定意思一下。
是年十月,广州刺史邓岳率先出兵,派督护王随等人进攻夜郎、兴古,全都攻克,邓岳因此加督宁州。
十一月,司马衍又诏令建威将军司马勋领兵经略汉中。
司马勋自称是司马懿之弟司马恂的玄孙,其实来历不明,他幼年习武,弓马娴熟,左右手可同时开弓,堪称将才。
西晋灭亡时,司马勋被刘曜部将令狐泥收养为子,时年十几岁。五年前,司马勋从关右南奔东晋,被任为谒者仆射,以勇武著称。
这是司马勋投奔东晋后,第一次领兵出征,意气风发。可惜,他遇上了成汉第一战将李寿,被杀得大败。
之后,东晋再也没有增派兵马,只让司马勋屯驻梁州,且攻且守。而张骏呢,一兵一卒都没出,纯粹是将东晋当做试金石了。
成汉的衰落不止让张骏生出觊觎之心,就连曾经归降的杨氏都逐渐脱离他们的控制。
公元337年,仇池氐王杨毅被族兄杨初所杀,兼并了杨毅的部众,自立为仇池公,向后赵称臣。
乱世之中,小军阀只能抱大腿,而且一定要抱最粗的那一根。
随着地位的稳固,李期的骄纵暴虐日甚一日,动辄诛杀臣子,被杀者的资财和妻女统统籍没入宫,大臣们惶恐不安。
当彻底掌控局势后,李寿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李期的眼中钉。对此,李寿心知肚明,每逢入朝就伪作边境告急文书,以战事紧急为由推辞。
当时,巴西郡有位处士名叫龚壮,他的父亲、叔父都被李特所杀,他意欲报仇,多年不除丧服。李寿多次征召他,龚壮拒不应召。
如今,龚壮看出了李寿和李期之间的矛盾,觉得是报仇的大好时机,主动前往拜见李寿,李寿恭敬地向他询问自保之计。
龚壮趁机道:“巴蜀百姓本来都是晋室的臣民,如果您能够发兵西取成都,向晋朝称臣,谁不争着做您的前驱呢?这样,福泽便可延续到子孙,名垂不朽,哪里只是摆脱今日的祸患而已呢?”
李寿颇以为然,与长史罗恒、解思明等秘密商议进攻成都。
对于李寿的密谋,李期有所警觉,多次派许涪到李寿住地观察动静,又毒死李寿的养弟安北将军李攸。事已至此,李寿不得不发。
公元338年四月,李寿伪造妹夫任调来信,说李期将要来攻打他,李寿的部众信以为真,愤然要与李寿同生共死。
见众心可用,李寿立即率领步骑一万多人从涪城出发,偷袭成都,并许诺用城中财物作为奖赏,以部将李奕为前锋。
李期没料到李寿竟然真的举兵相向,完全没有防备。李寿的世子李势时任翊军校尉,打开城门迎接李寿,于是攻克成都,屯兵宫门。
大势已去的李期派侍中犒劳李寿,以求得缓和之机。
李寿便奏称李越、景骞、田褒、姚华、许涪以及征西将军李遐、将军李西等人心怀不轨,扰乱朝政,将他们全部拘捕处决。
杀死李期亲信后,李寿遵照承诺放纵士兵大肆劫掠,数日后才平定,成都一片狼藉,百姓怨声载道。
随后,李寿矫称奉任太后之令,将李期废为邛都县公,幽禁在别宫。
罗恒、解思明、李奕等人出于大局考虑,劝李寿先自称镇西将军、益州牧、成都王,向东晋称藩,把李期送到建康,而任调和司马蔡兴、侍中李艳等劝李寿称帝。
李寿令人占卜,占者道:“可为数年天子。”任调高兴道:“能当一天便可满足,何况几年呢?”谢思明道:“数年天子,孰与百世诸侯?”
这时,李寿说了一句特别经典的话:“朝闻道,夕死可矣。”想法和任调一样,只要能当一天皇帝,只要史书承认,那就是值得的。
于是,李寿即皇帝位,改国号为汉,改元汉兴,追尊父亲李骧为献皇帝,母亲昝氏为皇太后,立妃子阎氏为皇后,世子李势为皇太子。
文武大臣中,以董皎为相国,罗恒为尚书令,解思明为广汉太守,任调为镇北将军、梁州刺史,李奕为西夷校尉,侄子李权为宁州刺史。
总而言之,凡是公卿大臣、州郡长官,都由自己的僚佐接替,成汉的旧臣、近亲以及六郡士人,都遭疏远和贬黜。
为了求得礼贤下士的名声,李寿又用安车束帛征召龚壮为太师,龚壮见其称帝,誓死不肯出仕,对李寿所馈赠的礼物也一概不接受。
五月,幽禁中的李期叹息道:“昔为天下主,今为小县公,不如去死!”自缢而亡。李寿将其追谥为幽公,按诸侯王的礼节入葬。
悄然之间,成汉完成了一次改朝换代,李骧猜到了成汉一定会有祸乱,但他没有猜到最终的受益者竟是自己。
唯一让李雄差可安慰的是,李寿毕竟是宗室近亲,成汉并不算亡国。
短短数年间,成汉经历了两次非正常改朝换代,无数人牵扯其中,国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各种流言蜚语也随之而起。
是年七月,广汉太守李乾告发大臣中有人图谋废立,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名字,或者是不敢。
李寿颇感头疼,总不能将大臣们全部杀掉吧,于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儿子李广和大臣们在前殿宣誓,然后改任李乾为汉嘉太守,让李闳出任荆州刺史,镇守巴郡。
九月,任太后的弟弟任颜因谋反被杀,李寿一气之下将李雄的所有子嗣全部杀死,彻底断了野心家的念想。
可叹李雄呕心沥血半生,竟落得如此下场,权力之下亲情荡然无存。
公元339年,李寿患病,罗恒、解思明等人议论向东晋称臣,李寿不肯。不久,李演又上书谈及此事,李寿大怒,一气之下杀死李演。
李寿特别忌讳有人提起父辈和李雄的创业往事,认为他们不过是流寇,自己远胜过他们,他心中真正的偶像是汉武帝和魏明帝。
为此,李寿动起了对外扩张的想法,甚至想过一统天下,力求在功业上胜过李雄,于是年底派李奕侵犯巴东,杀死东晋守将劳杨。
公元340年三月,成汉再度出兵攻下丹川,东晋守将孟彦、刘齐和李秋等人战死。
李寿的蠢蠢欲动引起了石虎的注意,既然你这么奋发有为,咱们一起干一票如何?于是,他写信给李寿,相约和他联军南犯,平分江南。
得到石虎的认可,李寿兴奋莫名,派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出使后赵。龚壮极力劝谏,李寿不听,大造舰船,整修兵器,积蓄军粮。
九月,李寿以尚书令马当为六军都督,征集士卒七万多人为水军,在成都举行盛大的阅兵式,鼓噪之声充溢江面。
李寿登上城楼检阅,大有吞噬江南之志。解思明极力劝谏道:“我们国小力弱,江东相距遥远,地势险恶,图谋并不容易。”
李寿为此召集群臣权衡利弊,龚壮率先直言道:“陛下与胡虏结盟,又怎比得上与晋室结盟呢?胡虏是豺狼之辈,灭晋之后,我们非得北面称臣。春秋时虞国、虢国的前车之鉴,请陛下三思。”
群臣们一致赞同龚壮的话,以此劝谏李寿。李寿拗不过群臣都反对,无奈停止了讨伐江南的举动,士卒们都山呼万岁。
听着这一声声山呼万岁,李寿心里拔凉拔凉的,守着益州去争霸天下实在太难了。也许,这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吧。
此后,龚壮多次劝说李寿归顺东晋,李寿还是不听。龚壮便诈称耳聋,手不能拿东西,辞职归乡,以读书写作自娱,终身不再去成都。
李寿不自量力,石虎同样是异想天开,北方的慕容皝虎视眈眈,他怎么敢向南用兵呢?所以,李寿偃旗息鼓后,他也就当放了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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