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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240)朝堂风暴(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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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3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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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在刘湛的怂恿和唆使下,刘义康和刘义隆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并最终引发主相之争,刘宋朝堂即将迎来一场风暴。
对于刘义康和刘湛的所作所为,殷景仁忧心忡忡,秘密对刘义隆道:“相王权势太重,应该对他稍加抑制!”刘义隆深以为然。
司徒左长史刘斌是刘湛的同族,大将军从事中郎王履是王谧之孙,他们和主簿刘敬文、祭酒孔胤秀都深得刘义康的宠信,眼见刘义隆经常生病,互相道:“主上一旦晏驾,应该拥护年长者为君。”
刘义隆一度病重,命刘义康起草托孤诏书。刘义康回到府中,痛哭流涕地告诉刘湛和殷景仁,刘湛道:“治理国家不胜艰难,怎是幼主所能胜任的!”刘义康和殷景仁都默然无语,颇有心照不宣之意。
孔胤秀等人甚至擅自前往尚书议曹索取当年晋成帝改立弟弟晋康帝的旧档,刘义康对此并不知情,刘义隆病情好转之后,略有耳闻。
于是,刘斌等人结成死党,窥视朝廷和宫中的变化,凡是与自己不同心的就千方百计地陷害,保证刘义康掌控朝政,又百般搜集殷景仁的黑料,或者捏造事实提供给刘湛,意图扳倒殷景仁。
刘义康曾打算任用刘斌为丹杨尹,向刘义隆报告刘斌家境贫寒,话还没说完,刘义隆就道:“可以让他去当吴郡太守。”
后来,会稽太守羊玄保请求调回京师,刘义康又打算让刘斌接替他,
上奏刘义隆道:“羊玄保请求调回,不知用谁去管会稽的事?”刘义隆当时还没考虑妥当,仓猝之间回答道:“朕已任用了王鸿!”
从公元439年秋天开始,刘义隆就不再临幸刘义康的相府。
公元440年五月初六,刘湛因母亲去世,按礼制应该回家守丧。他自知罪行已经暴露,没有保全性命的可能,对亲近之人道:“今年一定失败!过去只靠口舌之利为自己争辩,得以拖延至今。如今已无转圜之余地,大祸即将到来!”
正如刘湛所言,作为刘义康的心腹和谋主,刘湛的丁忧给了刘义隆动手的机会。他不想再等了,必须快刀斩乱麻解决刘义康。
十月,刘义隆突然动手,先命刘义康进宫值守,把他软禁在中书省。晚上,派人分别逮捕刘湛等人,让青州刺史杜骥勒兵殿内以备非常。
随后,刘义隆下诏公布刘湛的罪行,在狱中就地处决,同时斩杀刘湛的儿子刘黯、刘亮、刘俨以及刘湛的党羽刘斌、刘敬文、孔胤秀等八人,尚书库部郎何默子等五人流放广州。
最后,刘义隆派人把刘湛等人的罪状传达给刘义康。
事已至此,刘义康只得上疏请求辞职,刘义隆下诏以他为江州刺史,仍然保留侍中、大将军职,出京镇守豫章。
当时,殷景仁已经卧病五年,虽然不与刘义隆相见,但密信往来不断,最多每天达十几次,朝廷大事小情,刘义隆都征求他的意见,行踪十分隐密,竟没有一个人发现蛛丝马迹。
逮捕刘湛那天,殷景仁命家人打扫衣冠,家人都不明白他的用意。夜里,刘义隆前往华林园延贤堂召见殷景仁。
殷景仁仍然声称患有脚病,用小床抬进宫,刘义隆将诛杀讨伐刘湛党羽的事情全都委托给他,只用一天全部搞定。
除了殷景仁,殿中员外将军沈庆之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沈庆之是吴兴人,少年时便以勇武著称,孙恩之乱时随宗族抵抗乱军,保卫乡里。 孙恩之乱平定后,沈庆之留在家乡耕作。
公元415年,沈庆之到襄阳探望兄长沈敞之,得到征虏将军赵伦之的赏识,被任为宁远中兵参军,辅佐其子竟陵太守赵伯符。他为赵伯符出谋划策,多次击败入侵的竟陵蛮,赵伯符因此被称为良将。
公元430年,到彦之督军北伐,沈庆之随赵伯符参战,后因赵伯符患病南返,改隶檀道济麾下,受到檀道济的赏识。
后来,沈庆之被檀道济推荐给刘义隆,刘义隆命他驻防东掖门。
刘湛为领军将军时,曾经对沈庆之道:“你在这个职位已经很久了,应该考虑换个地方。”暗示自己可以让他升职,借此拉拢。
沈庆之正色道:“我在这里十年了,按照道理,自然应该调职。不过,不敢麻烦你。”断绝拒绝了刘湛伸出的橄榄枝。
逮捕刘湛的那天晚上,刘义隆亲自召见沈庆之,沈庆之全副武装束紧裤管进宫晋见。刘义隆有些好奇道:“你为什么这般装束?”沈庆之道:“夜半召见队主,定有急事,不能宽服大袖。”
刘义隆对他的警觉大为赏识,当场派他逮捕刘斌,出色完成任务。
骁骑将军徐湛之是徐逵之的儿子,与刘义康关系特别亲密,刘义隆心存怨恨。刘义康失败后,徐湛之被捕,罪当处死。
徐湛之的母亲会稽公主刘兴弟在兄弟姊妹中年龄最长,一向被刘义隆礼遇,皇室事务无论大小,一定先征求她的意见再决定。
刘裕贫贱时曾到新洲割荻草,身穿补过的布衫棉袄,都是发妻臧爱亲亲手缝制。称帝后,刘裕把穿过的旧衣服拿给刘兴弟,对她道:“后世子孙如有人骄傲奢侈,不知节俭,你可以把衣服拿给他们看。”
听说儿子被捕,刘兴弟入宫晋见刘义隆,大声号哭,不再向他行臣妾之礼,把用绸缎包裹的破衣服抛在地上道:“你们家本出身贫贱,这是我母亲为你父亲做的衣裳,你才吃一天饱饭,就要杀我儿子吗?”
碍于刘兴弟的情面,刘义隆最终赦免了徐湛之的死罪。
王履是吏部尚书王球的侄子,生性务进好利,与刘义康及刘湛交情很深,王球多次劝告他,他都不以为然。
诛杀刘湛的那天晚上,王履光着双脚跑去把情况告诉王球,王球命左右为他取来鞋子,先温酒为他压惊,对他道:“我平时都跟你说什么了?”王履吓得说不出话来,王球淡定道:“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王球一向淡泊名利、甘于俭朴、声名在外,为刘义隆所重。果然,因为王球的缘故,刘义隆赦免了王履的死罪,只将其免职。
刘义康权势鼎盛的时候,百官争相奉迎与他亲近,唯独司徒主簿江湛早有远见,与他疏远,要求出任武陵内史。
江湛出身济阳江氏,父亲江夷曾担任东晋湘州刺史,算是官宦世家。
檀道济曾为儿子向江湛求婚,江湛坚决推辞,檀道济又请刘义康出面,江湛的态度更加坚决。因此,江湛没有受到檀道济和刘义康的牵连。刘义隆听说后,对江湛加以奖励,并予以重用。
刘义康倒台后,朝中牵连甚广,沈庆之、徐湛之、王履、江湛等人却能躲过一劫,甚至借此机会青云直上,是当时政治生态的一大缩影。
沈庆之凭的是觉悟,他分得清自己端的是谁的饭碗;徐湛之和王履靠的是家族背景;江湛靠的是明智和远见,早早划清界限。
被软禁在中书省十多天后,刘义康晋见刘义隆并辞行,刘义隆看到他后,除了半真半假的一顿痛哭,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刘义康在码头时,刘义隆派慧琳去看望他,刘义康问道:“您看我还有可能回京吗?”慧琳道:“真遗憾你不多读点书!”意思是你做梦呢。
当初,吴兴太守谢述辅佐刘义康多年,屡次规劝,不幸早死。
刘义康将要南下豫章,叹息道:“当初只有谢述劝我急流勇退,刘湛劝我不断进取,后来刘湛活着,谢述却死了,我身败名裂也是理所应当。”刘义隆也道:“如果谢述还活着,刘义康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刘义康被贬到豫章后,刘义隆以征虏司马萧斌为他的谘议参军,兼豫章太守,大小事务都由他决断,又命龙骧将军萧承之率军驻防戒备。
刚开始,刘义隆赏赐刘义康的财物十分丰厚,而且信件不断,朝中大事都告诉他。但谁都知道,刘义隆早晚要杀了刘义康。
一段时间后,刘义隆驾临刘兴弟家赴宴,兄弟姐妹在一起其乐融融。突然,刘兴弟起身跪在地上,再拜叩头,不胜悲伤。
刘义隆不明其意,亲自将她扶起。刘兴弟道:“义康到了晚年,陛下一定不能容他,今天特地求你饶他一命。”痛哭不止。
刘义隆不禁泪流满面,指着刘裕陵寝所在的蒋山道:“姐姐不必担心。朕如果违背今天的誓言,就是辜负了高帝。”
于是,刘义隆把正在饮用的酒封起来,送给刘义康,附信道:“朕与姐姐宴饮,想起了你,把剩下的酒封起来送给你。”
由于刘兴弟的存在,直到她在世前,刘义康得以平安无事。
刘义康倒台后,刘义隆征召南兖州刺史、江夏王刘义恭为司徒、录尚书事,代替刘义康入朝辅政,又以临川王刘义庆为南兖州刺史,填补刘义恭的空缺,以殷景仁为扬州刺史,仆射、吏部尚书如故。
如此一来,刘宋朝堂上形成了刘义恭和殷景仁共同执政的局面。
刘义恭吸取刘义康失败的教训,虽然担任录尚书事,却不敢过问政事,只在文书上签字而已,刘义隆甚是满意。
刘义隆每年拨付相府的钱有两千万,其他物品也相当,但刘义恭生性奢侈,费用常常不足,刘义隆又另外给他钱,每年高达一千万。
在政治上,刘义恭显然比刘义康更明智,但对于国家来说,不亚于养了一个大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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