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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遗民章太炎:和康有为论战,与革命派离合,一生为学多才俊

他是近代国学大师,胡适说“他的古文学是五十年来的第一作家”;他是资产阶级革命家,为《革命军》作序、创办光复会、主编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他是最复杂的矛盾体,与维新派论战、和孙中山决裂,对袁世凯暧昧、晚年支持抗战。比起革命事迹,他的学问更是贯通古今,北大教授鲁迅、黄侃、钱玄同们,都得尊称为师长。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章太炎

一、维新启蒙,革命论战

细数中国近代史的民国大儒,章太炎绝对是充满矛盾的人物。早年间因参加维新变法,被朝廷通缉;东渡日本后又接触革命,反过来批判前辈的改良主张。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坚定革命时,章太炎又依附于袁世凯,在旧制度与新观念中游离。在看清袁氏独裁的面目后,他又一次选择决裂。

回顾章太炎的一生,叛逆是他不变的标签。甲午战争的结果,促使学子们首先觉醒,当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发起维新变法,远在杭州的章太炎,“寄会费银十六圆入会”,要求加入强学会。17岁那年辞别老先生,来到十里洋场——上海,担任《时务报》的主编。那个时候,他的主张是借鉴西方所长,拯救中华危局。

《时务报》之外,他还在其他报刊发表文章,“变郊号,柴社稷,谓之革命;礼秀民,聚俊才,谓之革政”。把政治革新当作救世良法,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样做的。1898年,章太炎上书李鸿章,表达了改革的强烈心愿;与此同时,他也曾亲赴武昌,在张之洞的手下谋求变法。

天下大事,浩浩荡荡。维新变法注定要失败,章太炎只能避难东瀛。在此期间,他的革命意识渐浓,旗帜鲜明地提出反清口号。这是他与改良派的分道扬镳,此后他结识了孙中山,参加了爱国学社。在拒俄运动中,当康有为发表“立宪救国,反对革命”的言论后,章太炎争锋相对,为革命站台,“公理之未明,即以革命明之;旧俗之俱在,即以革命去之。”

二、身先士卒,口诛笔伐

在反清革命的斗争中,他结识了小26岁的“忘年交”——邹容。少年意气,直抒胸臆,当看到《革命军》的初稿时,二人一拍即合,章太炎亲自作序。一个是“革命军中马前卒邹容”,一个是慷慨激昂的革命派,即便他们被逮捕入狱,依然是坚定的革命战友。“英雄一入狱,天地亦悲秋。临命宜掺手,乾坤只两头”,为理想而献身的精神跃然纸上。

“苏报案”后,章太炎名声大振,不仅受邀赴日加入同盟会,而且主编同盟会的机关报《民报》。笔杆子化身枪杆子,革命大事,不怕不成;中华民国,不怕不立。”,在此基础上,章太炎又把同盟会的革命主张,提炼成“扫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的三民主义。

以《民报》为阵地,章太炎与梁启超的《新民丛报》,展开激烈的论战。一方是革命派,一方是改良派,留日学生和国内知识分子作裁判一支笔,三寸舌,曾经的战友成愁雠,章太炎寸土不让,文字犀利。革命者的声誉日益响亮,革命者的行动更加顺利,章太炎却陷入深思。

武昌起义的胜利,反而让章太炎不安。“革命军起,革命党消”,章太炎的观念开始后退。与孙中山观念相左,转过身开始相信袁世凯。南北议和后,章太炎把希望寄托于袁氏,殊不知羊入虎口。袁世凯给他一个总统府高等顾问的虚衔,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的章太炎,却遭遇人生又一次牢狱之苦。

三、保守反叛,学界泰斗

先是兴办实业受阻,名义上身为“东三省筹边使”,实则没有任何实权;等到宋教仁被刺身亡,章太炎突然有种兔死狗烹的凉意。然而,对于孙中山领导的护国运动,章太炎并不感兴趣,甚至还对袁世凯抱有幻想。1914年初,袁世凯把章太炎软禁起来,梁士诒、赵秉钧等人甚至要置章于死地。这一次章太炎绝食反抗,直到袁世凯去世才出狱。

从北京的龙潭虎穴逃出后,章太炎参与了护法运动,支持孙中山的国会约法。只是好景不长,两人再次分道。孙中山主张和平统一,章太炎提倡联省自治,在对军阀割据的问题上产生分歧。再往后,国共两党第一次合作,在共产党的帮助下,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章太炎却再次走上“叛逆”之路,参加了冯玉祥的独立组织。

与政治上的来回反复不同,章太炎在学术上尽显经学大师的风范早年在维新思想的影响下,章太炎更多阐述西方哲学、社会学的主张,在《訄书》一书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既受到乾嘉学派考证学的影响,学术上讲究实证客观;又贯通古今中外,以诸子学、进化论和唯识论影响众人。

因为涉猎广泛,著书颇丰,章太炎成为时人心目中的大儒。当时的北京大学,许多教授都是章太炎的高足。国学家黄侃、文字学家钱玄同、思想家和文学家鲁迅,一个个响亮的名字,更加衬托出先生的伟大。章太炎倒也顽皮,把学生们比作太平天国的诸王。究其一生,他是学者型的资产阶级革命家,他是有革命业绩的学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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