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看川剧，常常感慨那国粹变脸实在是出神入化，让人应接不暇。

可是事实上，再精彩的剧本比不上世事，现实生活中的变脸，比起舞台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人于感慨之时，不胜唏嘘。

事有凑巧，巧合成书。有时候想，那样的不差一分不差一秒的巧合，掐指算时都不会那么巧。过道巧遇有人给领导汇报工作，大意是需要怎样的运作云云，原本是要从两人中间穿过打水，却因为被堵过不去，不想偷听也听进一二。进不是退不是时，大概可能问题是领导无法解决或者不想解决的，扭头正好看到一个接盘侠，笑着说，“还找什么人，要找的人就在身后！”一句玩笑，大概是用来金蝉脱壳的。

可是说些无意，听者有心，竟然信以为真，于是这脸，忽然成了笑意层层堆砌了，又是畅想胜利的果实如何诱人，运作如何简单，但对于一个摸不着头绪也没有金刚钻的人来说，既是天书般的难懂，又是登天之难。

所以敷衍了几句以后很认真地告诉他，Linder不过是句玩笑，也确实没有能力，谁知越解释遂越做真。以为是作以谦词，又转头和旁边的人说让做工作，一看这阵势太大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开溜。人又是按铃又是开门的，笑脸相送，殷勤备至，殷勤地有些受不住。

然天公不作美，刚下楼又下雨了，越下越大，又不得不回来拿伞。这又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老话，就又撞见了，嚇！又要借伞又要开车的，从来没有那样的待遇，有些架不住，谢绝之后仓皇出逃。远远地，仿佛还能看见那笑脸，长长地瞩目着。

又过了几日，大概是那个事件已经结束了吧，又巧遇了，其实也是不得不遇，毕竟就那么狭窄的工作场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里会不遇见，除非刻意而为。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了笑脸，除了刻意的躲闪，就剩下了白眼，很白很白的眼，很鄙夷很鄙夷的眼神，还有很陌生很陌生的神情。原本是要和人打招呼的，一是遇见的礼貌，二是无力的抱歉，可是一看这神情，一幅“老子认识你吗？”吓得赶紧作罢，心下更多几分惶然。这大夏天的没热出一身热汗，反倒是一脊背的凉气，渗骨头。

可是转念一想，做贼的不怕，遇贼的怕什么？又不欠你的。别说没有能力，就算是有能力也有自己的选择，不能因为了一张热脸就贴，也不能因为一张冷脸就拒，更何况这一个季节如此落差极大的脸，实在还有些不适应。又一想，脸变得太快的人一定不知道做人不是演川剧，要把变脸学到精益求精，切换自如，而是要先把人做好，才有可能做事。做人都如沙般坍塌，事情往哪里垒砌？

变脸者，不会停歇那因时因利切换的脸，只是看脸者，要学会有强大的内心，别被脸的冷热忽悠了心就好！

2020.7.21晚        郭江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