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了,三叔还在工地上干活。下午我正在电脑前写文章,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三叔,他披着一身风雪,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编织袋,瑟瑟发抖。我连忙把三叔拉到屋里,拍去身上的雪,问,三叔,下这么大雪,外面这么冷,你找我有急事吗?三叔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沓皱皱巴巴的条子,支支吾吾地说你帮我盘点下今年的账目吧,我不会算账。
从三叔手里接过这些条子,我一笔笔地算着:扛水泥50袋100元,上架子10天700元,搬砖20天1000元……总收入18888元。张三葬母100元,李四看病200元,王五伤残300元,村里盖学校500元,修路500元,老大盖房3000元,老二买车4000元,老三养猪5000元,孙子交学费300元等等,共计支出16800元。最后三叔只余二千来元,但三叔却乐呵呵的。
三叔说赚钱就是花的,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趁我还能动弹,多为儿孙们挣点,减轻孩子们的负担。说起三叔在工地上的事,三叔眉飞色舞,说老板实在,工友有情谊,就是条件艰苦点。平时谁有病有灾的,大家都倾力相助,出门在外都是一家人,难怪三叔的支出账目里,有很多笔账是为工友出的,问及这些账目能否收回时,三叔说权当救助朋友了,没打算让他们还。
算完账,天色已晚,外面还飘着雪花,三叔执意要走,我极力挽留,他说工友们还等着他吃饭呢。三叔指着地上的编织袋说,大侄子,我也没啥给你带的,家里种的红薯又甜又糥,给你带了些尝鲜。
我把三叔送下楼,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三叔虽然不识字,但他却用大爱书写着大写的“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