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市邗江区教研室 张悦群
新课程推进以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始终困扰着广大一线教师：即在课堂教学中怎样才能有效地把学生由被动的接受者，转变为“学习和发展的主体”。而近几年来新课程培训中的一些课堂教学更叫人困惑不解：一些冠以“新课程公开课”或“新课程示范课”的课堂教学，怎么还是教师“满堂问”学生“满堂答”？怎么还是教师牵着学生的鼻子走？教师怎么还是课堂的统治者？学生怎么还是处于被动地位？这类新瓶装旧酒的课堂教学会对执教新课程的教师产生什么影响？会将新课程改革引向何方？大凡学习过新课程标准的老师，听过这样的课以后总是摇头表示怀疑。笔者是语文教研员，觉得这样的问题不解决，语文新课程就难以推进下去。于是，经过研究、探索与实验，创立了一种超市课型。目前，在几十所学校试上试教，受到较好的评价。
超市课型，简单一点说就是把课堂当超市，或者叫做准超市。这样课堂教学机制，使学生由被动的接受者，转变为“学习和发展的主体”。教师让学生进行如下六个选择：选择学习内容、选择学习任务、选择学习方法、选择学习过程、选择课堂作业与作业、选择评价方式、甚至选择教师的教学行为。这样充分突出了学生的选择与学生的自主，充分展示了以学生发展为中心的教育理念。
一、在激趣中选择教学内容
老课程的课堂教学任务，都是教师根据教学大纲、教学计划、教材编排与自身的认知结构在办公室里制定的。超市式课堂教学恰恰相反，让学生在课堂上选择教学任务。
一、学生选择的兴趣怎么调动？
下面是我到一个中学（江苏省扬庙中学）上课时的导入：
师：我是一个理科老师，有人说理科老师不能教语文；但我可以跟大家一道学语文。
生：（集体鼓掌）
师：我想请教你们怎么学语文才好？教教我有效的学语文的方法，好吗？
生：（笑）
师：笑，可能就是默认。学习一篇课文主要学习什么东西？
生：要记得一些字词的音形义。
生：要理解一些文学常识与文意常识。
生：要理解一些句子的含义。
生：还有文章的思路。
师：听说我们现在第一册书说剩下第六单元没有学。这个单元的学习内容是丰富多彩的，有诗歌，有童话，还有短小有趣的古代寓言故事。这节课我们先学哪一篇呢？
生1：《女娲造人》。
生2：一读就懂，新书一发下来我就过了。学《蚊子与狮子》吧。
生3：《蚊子与狮子》全是大白话，我看学习文言寓言《塞翁失马》。
生4：不如学《智子疑邻》。
师：为什么你要选《智子疑邻》呢？
生5：今年高考作文题就是拿这个寓言做材料的。
生6：《智子疑邻》好是好，只是太短了。
生7：那就把《智子疑邻》《塞翁失马》放在一起学吧。
师：大家说怎么样？
生：好。
既然把课堂当超市，就尽可能满足学生的选择权，尊重学生的自主权。学生相当于顾客，可以自主选择自己所喜欢学习的东西。他们对自己所喜欢的课文，会投入意想不到的精力与情感去学习。课后有教师质疑，学生在第六单元中选择了喜欢的课文，剩下那些不喜欢的课文怎么办？道理很简单，新课程是用教材，而不是教教材。有调查表明：国家级课改实验区78%的教师认为，自己能够根据教学的实际情况对教材进行不同程度的调适；完全按照教材教的只占3.7%（《光明日报》2003年6月19日B1版面）。换句话说，把一本书教完了的老师并不是优秀的教师。
上述课堂启动（“导入”仍然是教师做主，学生不做主，故笔者不用这个概念）阶段，师生、生生进行了11次对话，教师问了3次。第1次启发学生选择，意在打开学生主动选择的闸门。当一连四个学生表示了自己的选择之后，教师追问选择《智子疑邻》的原因，目的是防止学生陷入随意选择的误区。如果一味让学生自由选择学习内容，可能会造成难度、容量等方面的“失控”，依据维果斯基“最近发展区”理论，教师必要时可以进行适当的调整，以保证学生在“最近发展区”领域内发展。教师的第3次问话是征求意见，主要关注集体的选择意志，体现“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集中制原则。]
二、在同学协商中选择教学任务
一个课堂就是一个小社会，人在社会中要学会合作，协商则是合作的一个重要方面。教育心理学告诉我们，最有效的教学，是找到学生的认知基点与经验基础。而学生的认知基点以及经验基础，仅仅靠教师来确定，未必准确；由学生自己来选择是非常恰当的。可
师：对这两则寓言，我们应该学些什么东西呢？
生1：会解释字词,能翻译全文；
生2：能表情诵读课文；
生3：我看这两则寓言不长，不如熟读成诵。
生4：其实，最主要的是理解这两则寓言故事的寓意。
师：大家说，理解这两则寓言故事的寓意，是不是关键的学习任务？
生：是的。
师：其它还有哪些？哪个同学有能力概括一下？
生5：综合大家的意见，本课的学习重点是理解两则寓言故事的寓意。其次是解释生字新词，翻译两则寓言；熟读课文。
为什么叫选择学习任务，而不叫选择学习目标呢？因为学习目标仅仅是学习终点的能力或行为倾向的变化状态，而学习任务则需要关注终点目标得以实行的先行条件。过去的教学设计，往往是教师根据自己的经验确定学习目标或学习任务，其实这种先行条件的分析与揭示的准确性往往是大打折扣的。而学生学习的先行条件如果分析不准确，就很难使学与教产生的亲和力，也就很难完成应该完成的教学任务。
让学生在小组内协商确定学习任务，能能够克服选择不当的缺点。比如学生3纠正了学生2的选择，“两则寓言不长，不如熟读成诵”，这是他在自己学习经验基础上作出的抉择。四个学生选择任务的同时进行着一定的协商，这种协商是“生生互动”的表现。几乎所有的新课程专家在培训时都强调课堂互动，但往往说的是“双边互动”或“双边活动”。其实，仅靠“双边互动”还远远不够，应该是“多边互动”。“双边互动”即“师生互动”，“多边互动”既有“师生互动”，更有“生生互动”。这才是新课程视野中的“互动”论。
三、在教师暗示中选择学习方法
学习方法的改变是新课程改革的一个重要内容。什么样的学习方法最有效？不同的学习任务应该采用什么样的学习方法？当然学习者最有发言权。但是，新型的学习方法，学生尚未掌握。这时教者应该予以适当的引导，如果引导明朗化，则又影响了学生自由选择的心理。所以，采取一些艺术的暗示倒是比较可行。
师：面对这些任务，是不是都采用同样的学习方法？
生（合）：不。
师：具体说说。
生1：解释生字新词,翻译两则寓言；自己看注释，自己翻译。
师：遇到难以解释或翻译的怎么办？
生2：可以查工具书，也可以请教教师与同学。
师：好。朗读课文呢？
生3：先自读，再与同座互读交流。
师：理解寓言故事的寓意呢？
生4：先独立分析故事含义，再互相讨论交流。
师：故事在哪里？
生5：应该先讲故事。
师：讲故事这个学习任务怎么完成？
生6：先独立讲，再交流讲。
师（笑）：为什么每一种学习都包含了先独立再合作的步骤呢？
生7：合作交流能够取长补短嘛。
生6：没有独立学习就无法合作交流嘛。
课上，教者则采用正反问，暗示学生作出选择。而且有意识地问“先独立再合作”的学习方法，以突出合作学习的前提――独立学习。时下，有些教师强调合作学习，往往忽略了独立学习。他们的合作学习常常没有独立学习，常常不能成功；结果把不成功的原因归咎于合作本身，说课堂教学搞合作学习、小组讨论是形式主义。其实是误解，这样的成功是合作条件不成熟所致。要知道独立学习是合作学习的前提，没有独立学习就没有合作学习。
四、在个性爱好中选择学习过程
语文与数理化不同，大多内容属于结构不良领域，容易使学与教陷入无序状态。加上学生个性的不同以及学习方法不同，用整齐划一的程序来框定学生的学习行为无疑的是不现实的，也不符合新课程尊重个性的教育理念。所以，在学习过程的选择中，教者理更注重学生个体的自由选择。
师：好。大家思考一下，这节课要完成上述学习任务，怎样安排学习程序呢？
生1：首先，翻译寓言；其次，讲述寓言故事；再次，分析寓言含义；再次，表情朗诵课文；最后，记住生词意义。
生2：我与他有点不同，把朗读课文放到前面来。其次，翻译寓言；再次，讲述寓言故事；最后，分析寓言含义。
生3：我与他们不同，首先朗读课文，其次讲述故事；再次，翻译寓言；最后，分析寓言含义。
生4：我与他们的想法也不同。先朗读课文，后讲述故事；再分析寓意。因为这三者是一个整体。学习寓言我有一个体会：好像读两遍书，故事就会讲了；故事一讲，寓意就有点明白了。
师：看来有点争执不下。大家就各自选择自己喜欢的学习程序吧。
最后，教者让学生各自选择自己喜欢的学习程序，既尊重了学生个性，又体现了课堂民主。
五、在人人操作中选择课堂练习
有教学就应该有评估，有学习就要应该有检测。新课程教学，怎样检测一直是一个难题，尤其是课堂检测。下面教者与学生商量了一种超市式检测，全班学生每个人既当老师又当学生。当学生的有意选择相关内容出题，当学生的随机抽签做题。“生生互动”与“合作学习”达到了一个较高的层次。
师：我们，怎样才能衡量我们的学习结果？
生1：让老师评判。
生2：让老师当堂评判全班同学的学习情况，恐怕时间来不及。
生3：四个大组比赛吧。
师：除了比赛我们要进行课堂练习。是老师出题好，还是我们自己出题好？
生4：我们自己出题好。
师：你们出题？时间来得及吗？
生5：我们一人出一道题，出好后由组长收齐放到讲台上。然后，依次上来拈题，当场解答，出题的同学进行评判。
师：哦。每人出一两道考题，让别人抽签答题。答题的人当场答题，并在班上朗读答案；命题的人当场评题当场亮分。
生（合）：对。
师：课后练习呢？是不是与过去一样由老师出题？
生4：我看还是让我们出题。
……..
（每个学生做题，都朗读答案，让命题的学生评判断正确与否）
五、在学习需求中选择教师行为
在新课程的课堂教学中，是教师做主，还是学生做主？这个问题不解决，一切改革都难以落到实处，甚至还会回到老课程的道路上去。在老课程的课堂教学中，教师是主动者，学生是被动者；教师是课堂的“主人”，学生是课堂的“仆人”。在超市式课堂中，教师的教学行为由学生来选择，充分表现了学生在课堂上的主人公地位。
师：你们学习，你们出题、答题与评题，我干什么？
生1：您就为我们做比赛主持人吧。
师：比赛主持人？
生2：四个大组展示“读课文――讲故事――析寓意――译文章”的学习结果，看哪一组最好。老师当比赛主持人，和我们一起评判学习结果。
生3：老师，您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在我们感到疑难时，为我们答疑解惑。
师：好哇。
生4：老师，“智子”两个字能讲给我们听一听吗？
师：好。“智子”不能理解为“智慧儿子”，应该理解为“认为儿子聪明”。
有学生主动提出疑难问题请老师讲解，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传统的教学
设置“课堂超市”——进行选择性学习
让学生自选学习内容。在小学语文教材中，许多课文难度都不大，教师完全可以大胆放手，允许学生根据自己的能力、水平、爱好，选择自己喜欢的内容进行研读。在学习《林海》一课时，我让学生从描写大兴安岭的岭、林、花中挑选自己最喜欢的一部分欣赏揣摩。因为是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学习兴趣十分高涨。由于有权决定学自己爱学的、能学的，充分发挥了学生的自主意识，他们把自己的生活经验同书上的语言文字结合起来，学得有滋有味，讲得绘声绘色，把大兴安岭的美描述得如诗如画，找到了“我是学习小主人”的感觉。
让学生自选学习方式。可以让学生在一定程度上自主地选择学习方式。学习古诗《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时，我建议学生用自己喜爱的方式展示学习成果。于是，有的吟诵，有的挥毫，有的绘画，有的表演，学生们兴趣盎然，对这首诗有了更深的体验和感受，个人的特长也得到了发挥。
让学生自选学习方法。教学过程中教师应当有意识地去引导学生对学习方法的自觉选择，以不断提高学法的运用效率，同时发展学生的选择能力。教授《渔夫和金鱼的故事》时，我让学生快速阅读课文，想一个办法，概括整理一下，让其他同学一看便明白课文写了一件什么事。学生汇报时，有的说是用概括各段主要内容的方法，有的说是用列小标题的方法，有的说是用图文结合的方法，等等。学生精彩的发言，让我感受到了创新思维火花的迸发。
让学生自选学习伙伴。课堂教学中，我们经常采用前后桌四人一组讨论的学习方式，这样能有效地促进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协作能力、评价能力及创新能力的提高。很多情况下，我们还打破传统的课堂组织形式，让学生在课堂上自主选择学习伙伴，讨论、解决问题。
设置“作业超市”——布置选择性作业
每个学生都有不同方面的学习优势，也有不尽相同的兴趣指向。因此，教师应设计一种多梯级的作业，让不同水平的学生能根据自己的能力、兴趣、需要，在练习的数量上和深度上有一定的选择，这样可以提高学生学习的效率。
定内容，让学生自选题型。如学习《葡萄沟》后，我们可以布置一些学生必做的基础题，另外还可以设计几个题目，让学生选做：
画葡萄，根据课文为一串串葡萄上色，张贴到教室内，布置葡萄园；充满感情地朗读课文，读出葡萄沟物美、景美、人更美的意境；假如你去葡萄沟旅游，热情的维吾尔族老乡会怎样招待你，请写下来；请你为吐鲁番的葡萄干设计广告；查地图，找资料，请你当导游写一段导游词。
这样既体现了教学目标的“下限要求”，又体现了教学目标的“上限要求”，使不同起点的学生在同一次练习过程中都有所提高。
定范围，让学生自选内容。如学了寓言故事、童话故事之后，可让学生自选寓言、童话故事阅读和欣赏，数量自定，内容自选，然后举行读书汇报会，定期评比。这种作业有弹性，能照顾到不同层次的学生，切实做到了因材施“作”。
定目标，让学生自选方法。很多时候我们可以而且也应该让学生选择自己喜欢的方法加以识记，而不是由老师告诉学生这个怎么积累，那个怎么掌握。
设置“评价超市”——开展选择性评价
根据语文素质构成的内容，我们确定了语文教学的如下评价指标：语文基础知识和基本能力、语文实践活动和语文常规习惯。又根据学生个人的语文特长成立了各种评价小组，如：识字、写字评价小组、阅读评价小组、手抄报评价小组等。
评价时间自选。除教师设计的各种书面测试外，朗读、口语交际、课外阅读、口头作文等内容的评价时间可由学生自己确定，然后由教师或评价小组进行评价。
评价方式自定。我们建立起了印章(红花、红旗、五星、大奖)加激励性评语再加语文特长的方式评定学生的语文学习状况，对评价结果不满意的学生，允许重新评价，并按最佳成绩记录；提倡自我评价和自我欣赏；可以互评、小组评价、全班评价，加上教师评价，使评价更为客观准确。
《中国教育报》2003年2月18日第3版
或许有教师会问：让学生选择，能行吗？如果学生选择的内容过浅或过深怎么办？维果茨基的最近发展区理论告诉我们，让学生在尽最大学力能够达到的区域内学习。如果超出最近发展区，教师应该进行适当调整。在这节课中，学生能够选择的事，教师绝不越俎代庖；学生选择不当的事，教师稍加调整；学生不会选择的事，教师暗示启发。
或许有人质疑：课堂上像这样“选择”，时间不够用怎么办？笔者设计了课案，请扬州市邗江实验学校
总之，作为一种课型――超市式语文课――能够让学生在“超市”中自主选择。加之教师调控得当，便能够让学生在“最近发展区”的领域内自由翱翔。
（发表于《语文教学通讯》2005.，全文转载《全国人大资料中心》2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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